不堪回首的青春

前些日子回娘家過夜，不過一年多的光景，竟有點不習慣，半夜睡不着起來翻東西，找到青春期時寫下的某本日記。

寫日記這種事，我斷斷續續試過多次，始終還是養不成習慣，很是可惜。翻閱時，又慶幸自己多次放棄。文筆稚嫩是其次，只是萬萬沒想到青少年時期的自己如此衝動、幼稚、輕狂、無聊，羞恥得想鑽進日記裡把那個自己撕個粉碎，然後讓今時今日的我取而代之。幸好只是零零碎碎的片段，要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寫下去，這實在是太可怕的記錄了。

我實在懷疑，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不堪回首的青春，抑或只有我如此莽撞。翌日回家後，我跟丈夫聊起此事。他說，誰沒有幹過傻事呢？傻孩子、傻孩子，每個孩子都帶點傻氣，正如每個青少年都帶點輕狂。關注了一段日子的網絡帳號，這天節錄了侯文詠的一句話：“沒有輕狂少年的經驗，就不可能造就出一個深思熟慮的成人。”這大概是人生階段的常態，而不是我特別愚鈍吧？如今的我或許還沒有修煉成功，但既已知恥，大概也就近乎勇了。反過來想，總比原地踏步好得多。

睡了十年的床，不過離開一年多，已經陌生起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長大後回首年少時，也忘記了當初是如何“不堪”。歲月模糊了很多事，差點我便誤以為，自己向來是現在的自己。事實上，在撞板受傷、沉澱學乖之前，我們都曾經那麼輕狂莽撞，有時候，甚至不比時下青少年好多少。記取自己曾有過的這些青春，雖然叫人臉紅耳赤，卻至少警惕自己，別在青少年面前亂端架子。我有甚麼特別厲害的呢？不過是多活數年，才多見識一點、多鍛煉一點，如此而已。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