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讀

夜深被一通不識趣的電話吵醒了，電話裡的人對工作提出了一些問題，語氣帶有責備和質疑。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醒過來，含糊地答了問題，又重複說着一些理由，試圖蒙混過去。可是單憑自己拙劣的說話技巧，肯定說不過有備而來的對手。最後我只能唯唯諾諾，希望能盡快掛線，返回夢鄉。

可是人一上了年紀，晚上醒來便很難再入睡。以前家中的長輩被吵醒，會對我發牢騷，我當時不以為意，現在可算是真正感受到是如何難熬了。躺在黑暗的房間，閉起雙眼，聽着偶爾的引擎聲劃破寧靜。睡意全無，我便起來，嘗試了不同的助眠方式，例如聽音樂、聽書、刷短視頻，無奈還是沒有一點睡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裡越是焦急。最後，我隨便拿起書枱上一本書閱讀。

讀着別人的故事，慢慢發現它和自己目前的處境有幾分相似。書裡的故事已成過去，我亦不敢翻開塵封在記憶中的舊事。眼前的文字能感動自己，不等於自己的往事能感動別人。

過去的事被無用的記憶浸淫得變了味，讓人無法真正地單靠記憶去重新感受當時的所感所想。那麼，記憶裡的事孰真孰假？是真的，但又不全部是真的，總有部分走了樣，變了味。我不能再利用記憶企圖把昔日的曾經拉回到現在，自己以為的過去，與別人以為的過去都不盡相同。

深夜醒來，在疲憊與清醒之間，總會胡思亂想。我有點陶醉於這種狀態，讓不清不楚的意識流把自己帶進迷糊的夢裡，再跳進記憶，回到記憶裡的當初，一探究竟，不管那過去是否有真實發生過，反正在夢裡，做什麼都可以。

大前提是我得要睡着。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