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都撈埋……”

在廣州話的俗語中，有一句“連汁都撈埋”；相信不少人都聽得多或用得多了吧？

盡量吸收每一樣產品蘊藏的營養素，甚至，不要揚棄被視為主體以外或陪襯牡丹的綠葉部分之外的成分，這便是“汁都撈埋”的通俗用意吧？

最近，筆者就成為了這種“連汁都撈埋”的人了。

因為，退休之後，空暇的時間多了，再加上此恨綿綿無了期般的疫情，為人為己，我自動在家隔離，故而把時間用在欣賞戲曲、翻看舊書上面，亦自得其樂。

這一來，才發現，不少藏有的舊讀物中，有許多雖然自問已看過許多遍；但如今再找出來耐心地重溫，卻發現其中還有不少是忽略了的，比如：在一本很舊的魯迅《阿Q正傳》藏書，我只讀了它的正文，卻忽略了豐子愷先生那質樸、精準、活靈活現的插圖。我在重新細意欣賞這些插圖，品味到了一種通俗樸素藝術的美感。這是一份藝術的營養“汁”，我以前為甚麼輕易放過了呢？如今，我是“連汁都撈埋”啦！還有另外幾本小說，其中的插圖也是非常精彩的，一本是世界文學名著《金銀島》，一本是烏克蘭現實主義作家帕 · 米爾內所著的長篇小說《街頭女郎》，那裡面的插圖，如今重新品嘗，覺得仿如親歷其境呢！

以戲曲而言，以前我看京劇時，都只是集中聚焦於它的故事情節、人物的演技和唱功。如今，有空再三欣賞，卻發覺其中的京胡伴奏竟然有些是令我十分陶醉的。那與流派和唱功如影隨形的京胡伴奏，那份心靈相呼應，血肉不可分的合作，一段過門、一折拉腔、一個停頓……都可以像流水行雲，如清溪激流湧入你的心田。啊，對戲曲不好好欣賞它的精彩伴奏，那真是不懂得“連汁都撈埋”的好處，太可惜啦！

魯 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