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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16日
第B16版:演藝
澳門虛擬圖書館

我身演我心

我身演我心

尼修斯

鄭冬獨個兒揹背包浪遊天下的奇遇,一直為人津津樂道,她對故事的描述有一番節奏和畫面。《背囊裡不停的鐘》由營地街市旁的三街會館門前開始,幾個演員比賽鬥賺觀眾的錢,有一元一段故事、跳舞賣藝、咪嘴唱歌,甚至一元拔一條白頭髮,令人忍俊不禁;序幕後,進入晚上已關門的營地街市,觀眾搭行人電梯層層而上,每層均有鄭冬巧思的作品,到了頂層空間,一輛單車伴着鄭冬,配上仿如流雲的幻燈片,段段路上奇遇,聽她娓娓道來。直至現在,這個是破例地運用營地街市的空間最透徹的一次演出。其後多年,自編自演自家故事的作品,只有零零星星,當中比較特別的有二○○四年的《鷄比撈Show》,由外號“鷄比”的音樂人何嘉偉半唱半演人生趣事。直到二○一二年 ,林偉彤的個人故事《水藍拾記》開始了另一個個人敘事的時代。作品從墨西哥裔作家Sandra Cisneros的《芒果街上的小屋》取得靈感,以獨腳戲講述從小與海有關的記憶,帶領觀衆尋找失落了的澳門人和事。作品亦觸發了林偉彤的好友,同是演員的陳世平在翌年自編自演的《水岸街童》,演出場地選在下環街市天台,那區正是陳世平成長及當時居住的地方。在天台的四邊,有着不同的城市景觀,陳世平巧用了這些景觀特色,將他的街童時光、少年謀生、成人洗禮,到面對現今五光十色社會的迷惑,真誠自然地分享,和觀眾度過同呼同吸的黃昏溫柔時光。

同年夢劇社開始每年舉辦的“獨演小劇場”,當中有不少作品都屬於這種以個人經歷來創作的戲劇形式,像龔嘉敏的《Nice to Meet You》、莫群莊的《22》,又有劉嘉虹的《黑盒子》、黃玉君的《試論親屬關係中溝通障礙困難種種——以“我和爸爸”為例》、霍嘉珩的《麻麻煩煩麻鬼煩》,三個作品均以演員和親人關係為創作主題。近年兩位女性創作人的獨腳戲,何芷遊的《顛簸Dian Bo》講述自身的生母、生父及繼父如何影響她的生命,高凱琳的《特別號碼係……》也是講述自己的家庭故事。

二○一五年,澳門文化中心主辦的獨腳戲《擁抱我!》中,嚴小惠的《我是我》從自己減肥經歷到做演員背後的點滴;盧偉研的《我不是黃子華!》以擺脫活在黃子華陰霾下為主題;林秋萌的《唯一》則以肢體表達在生活和夢想路上的掙扎。

在眾多作品中,我卻想起一部滄海遺珠,由於入場的觀眾量很少,容易被人遺忘。它是在一個十分普通也十分獨特的地點演出——演員自己的家——這可能是澳門唯一的一次嘗試。張家樵的《爆肝三十》於二○一四年的藝穗節演出,觀衆走進他兩房一廳的唐樓中,獨腳戲在廳間進行,房間變了控制室,女友躲在裏面打點一切。家樵正值三十之年,戲謔地講述追逐夢想做到爆肝,屢敗屢試,氣氛雖然輕鬆,卻帶着對社會強烈的無力感,與“家”的避風港氛圍形成反差。

這些作品都是個人歷史的書寫,但在背後,也是周遭環境和澳門歷史的不斷改變。演出在親切真摯的交流中,更容易令觀眾切身處地,細思自我。

在眾多的作品中,能令筆者念念不忘的,是二○○四年梁建婷演出的《氹仔故事,她說》,由氹仔舊消防局繞着舊城區走了一圈,和幾位演員演了氹仔的前生今世。梁建婷成長於松樹尾的鐵皮屋中,她嫲嫲更是耕守着氹仔最後一片田的老人。演出最後走回松樹尾剛被拆建的廢址上,隱約仍可見到每間房的痕跡,她就站在自己房間的原地演出,對比背景的高樓大廈,環境、演員、真實故事的融合碰撞,刹那間無限大,筆者是哭着看完整個演出的。為甚麼哭?到現在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或許,這也是潛藏在我內心中,仍未書寫的個人歷史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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