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哲學的再造

被歪曲了的尼采哲學，二次大戰後在文化界地位之低，從下面一則故事可見。一九四七至四八年，普林斯頓一位年輕的哲學教授見到愛因斯坦，愛因斯坦問他專研哪一方面的哲學，他回答是尼采。愛因斯坦不勝驚訝，頻說：“這可是可怕的一團糟！”這位年輕的哲學教授名叫瓦爾德 · 考夫曼(Walter Kaufmann, 1921－1980)

——是把當時人皆以為“可怕的一團糟”的尼采哲學帶出低谷，成為當今顯學的最重要的功臣。

尼采的著述大都是札記形式，內容雖然有不少語出驚人的警句，但組織略嫌支離破碎，行文有時過於造作堆砌，很容易被斷章取義，歪曲誤解。德國哲學是以系統建構著名的，尼采的哲學卻大異其趣，很多人認為是一個大倒退。但考夫曼認為前人的結論只是受了伊莉莎白 · 尼采的誤導——她把和她的演繹有齟齬，不相容的尼采著作延遲或限量出版，不讓太多人讀到，再加上世人對納粹主義的恨惡，“恨屋及烏”，對尼采沒有全面的研究，便妄下結論。他把全部尼采的著述深入探研，認為尼采的哲學對人生、道德、價值觀都有很深的體會、嶄新的見解。雖然尼采的著作，如《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文詞有時過於造作堆砌，但仍然不失為“新意念的寶藏，文學上重要的作品，是（尼采）個人的勝利”。他承認尼采沒有像以前的德國大哲學家一樣把他的思想建構成一個系統，但這並不是他才力未逮，而是他有很強哲學上的理由刻意不這樣做。

考夫曼把研究成果寫成《尼采：哲學家、心理學家、敵基督》一書，一九五○年出版，剛出版時雖然有小量反對的意見，但今日這本書已經是研究尼采不能忽略的經典之作，書內對尼采思想的演繹也成了大多數人接受的主流了。

陳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