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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28日
第C06版: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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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人的歷史脈搏

酋長Three horses

霍皮族女子

荒地中的綠州

印第安人的歷史脈搏

應美國人類學家桂尼(George Bird Grinnell)之邀,美國攝影家柯蒂斯參與研究“黑腳聯盟”(Blackfoot Confederacy)的考察活動。“黑腳聯盟”由北美四個大平原原住民組成,其中三個在加拿大,南皮岡人(Southern Piegan)在美國。現今提及“黑腳民族”,主要是指分佈於加拿大的西格西卡人、蓋恩納人和皮卡尼人。

這次考察行程,讓柯蒂斯有機會踏足其他大平原,接觸不同北美土著的傳統文化和生活方式,令他萌生以攝影從事民族學研究的念頭。民族學屬於人類學的分支,主要比較及分析人類的族群、種族或國家群體之間的起源、分佈、語言、宗教和社會結構。民族學着重關於所謂“人類本質”的歸納論述,在十九世紀以來便受到不少哲學家的批評,在此不贅。

柯蒂斯的原意,或許並非尋找“黑腳聯盟”的文化普遍性,而是藉着攝影去記錄他們的民族風土面貌,為消逝中的原住民文化傳統留下一些歷史見證。一九○六年柯蒂斯得美國銀行家約翰 · 摩根(JP Morgan)資助七萬五千美元,製作長達二十卷的史詩式巨著《北美印第安人》。按照原定計劃,摩根分五年支付經費,用作實地考察及拍攝成本,當中不包括編輯、出版費用,以及柯蒂斯的薪金,但足以應付他早期聘請助手的費用。柯蒂斯除了請來一名華盛頓大學的畢業生,還有一名曾接受西方教育的克羅族人,目的是協助他更深入地了解原住民文化,接觸並協調不同的印第安部落,以便訪問及進行攝影工作。然而,柯蒂斯團隊中最重要的成員,相信是受聘於美國史密森尼學會的人類學家賀治(Frederick Webb Hodge)。史密森尼學會是美國一系列博物館和研究機構的集合組織,跟國家博物館的系統相近。賀治則是研究美國西南部原住民的專家,主要負責編纂共二十卷的《北美印第安人》。

說好的五年完成《北美印第安人》,柯蒂斯為了精益求精,前後竟足足花了二十多年,幾乎耗盡人力財力物力心力,方才完成令他滿意的心血結晶,以至晚年陷入窮困潦倒之境。在漫長的考研和拍攝日子裏,柯蒂斯幾乎每天帶着他十四乘十七吋的沉重相機,以及大型玻璃版攝影器材,踏遍美國西部與加拿大共八十個印第安部落,探訪並拍攝了數萬張照片,逐一仔細記錄了北美原住民的歷史、語言、風俗和宗教。

在《北美印第安人》的相片裏,除了看到北美原住民如何隨着社會環境的步伐而改變,每一副族人臉上散發的神采,亦隱約反映了柯蒂斯頑強的精神意識。歷時二十多年的拍攝過程,印第安人的形象,從一開始穿着傳統服飾,生活在荒野之中,一雙雙炯炯的目光,藴含一種獨對天地蒼茫的自傲;到拍攝將近尾聲之時,一位卡曼奇族的酋長,面對鏡頭時穿上西式襯衣,打着領帶,旁觀者不只感受到印第安人跳躍的歷史脈搏,更彷佛領略到柯蒂斯如何在追逐攝影夢想的過程中所得到的心靈滿足。誠如美國文化評論名家高曼(A.D Coleman)所言:《北美印第安人》之所以無與倫比,在於柯蒂斯將視覺藝術和人類學研究完美結合,在攝影技術、民族學研究、藝術圖書編纂等領域,更有無法估量的歷史和文化價值。

(美國攝影家柯蒂斯 · 二 · 完)

撰文:杜然

攝影:Edward Cur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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