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感

我家樓下有一間營業至深宵的娛樂場所，睡房窗台正對着場所大門，常看到喝醉酒的人失戀、打架或大哭大鬧，非常滋擾。我也曾嘗試“以暴制暴”想趕走他們，小學時向他們扔過橙皮，也試過用藍色玻璃紙包着電筒照自己的臉扮鬼，殊不知人醉酒後是天下無敵的，我沒有成功過。

日復一日，這個場所屹立不倒，而最近醉酒鬧事的次數也明顯增多。

前兩天的凌晨，樓下又有人大聲嘶吼，打開窗一看，幾個壯漢激動地扭打在一起。同行的人在混亂中勸架，試着拉開幾名“戰士”。一時間髒話漫天飛舞， “我殺死你”、“不會放過你”等咆哮語句不絕。我靜靜地在樓上看熱鬧，一動不動。突然，其中一人掙脫出來，用力把“對手”的頭撞到牆上，頓時驚呼聲四起。見血了，我心想，見血了還不散去嗎？

然後我就突然回過神來——這種情況我不是早就應該報警嗎？慌忙去找電話之際，幸好已聽到救護車聲，看樣子是有人報了警。回到窗邊，更令我不安的，是我分明看到對面大廈有幾戶人家也開了燈，鄰居們伸着頭、觀看着事態發展而沒作任何行動，就和我一樣！

親身經歷後，驚覺原來人真的很容易變得麻木，甚至事件的嚴重程度已經超出可控範圍，依然可以事不關己、隔岸觀火。最近內地疫情反覆，經濟不景氣，澳門的社會氛圍也差了。在環境持續低迷的狀態下，人容易變得焦慮，可能因為這樣借酒消愁的狀況增加了，也相繼出現不少自殺、家暴等事件。社會新聞看得多，大家又難免會感到麻木，更正確地說是“情緒疲勞”。但麻木感很可怕，會令人漸漸失去同理心、變得冷漠。故其實更應該多留意周遭發生的事、多關心身邊的人。相信仍願意給予別人關愛的社會，還是充滿希望的，願你我共勉之。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