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處去

蒙着半張臉的我們，還是可以認出來的。難道不是嗎？

小時候我追看過的其中一套卡通片是《幪面超人》，原作者是日本漫畫家石森章太郎。相對於“新世代”、“次世代”而言，當年的版本現稱為“舊世代”，是這套在日本稱為《假面騎士系列》卡通的最早期拍攝和播放的電視動畫。如今閉上眼睛，我只記得那個紅色複眼的面具造型，網上搜到的照片，也無法讓我失去的記憶恢復一二。想來也怪不得我，既然它已是舊世代的幪面超人，那麼我尋不回舊世代的記憶實屬正常。

新冠疫情爆發至今兩年有餘，為了防疫而戴口罩這件事，不少人認同我們澳門人是最乖、最守規矩的地球人，可謂意味深長。在表揚我們的同時，暗諷我們膽小怕事，不敢違抗權力。我認為有沒有本地確診，在公眾場所都戴口罩不是壞事，個人健康狀況是連傷風感冒都沒有。

從初時只能買到政府提供的口罩，到今天琳琅滿目選擇困難，很多人都不甘心只戴單色一款，天天變着花樣讓自己的“臉”更漂亮。不過即便蒙着口鼻和下巴，單憑臉的上半部，還是能一眼認出對方，哪怕只是在街上不期而遇。原來最容易相認的是雙眼，四目交接的瞬間，十多年沒見的朋友相視而笑。可令人不解的是，有些熟人卻企圖蒙混過去，口罩遮掩的只是半張臉，而他們竟不知那些躲閃的眼神、避而不見的轉身，都一一被看透了。有人不願相見，我也不想知道這是為了甚麼，只是在那些奇怪的舉動中，想起了幪面超人。超人都用“假面”，能怪凡人麼？

今年二○二二，假面騎士系列播放踏入五十一周年，不由得嚇了一跳。卡通不老人老去，能認出那朦朧若春日迷霧的一個曾經熟悉的側影已老懷安慰，何必要問“人面不知何處去”！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