蹣跚而來的足音
——與陶里先生的二三事
《一代宗師》裏,宮二說過:“武學千年,煙消雲散的事兒,我們見的還少嗎?”事實上煙消雲散的事,我還真見過不少,但“將軍一去,大樹飄零”的難堪,卻是教人刻骨銘心的,特別是曾將之視為用以祭奠繆斯神殿的詩社。我們的“五月詩社”是怎樣消失的,已經印象有點模糊了,只記得某一天,叫我們上詩社的會址,把詩社為我們出版的詩集領回去,詩社就這麼沒啦!這到底是為了甚麼,那時我真的不甚了了,但一個直觀的印象卻是,陶里先生退休了,“將軍”去了,詩社就沒了。
領回來的,除了我的詩集外,還有我的散文集《月亮升起如一首白色的詩》。那本散文集的序,是我央着陶里先生為我寫的。他沒有因為我是後學晚輩而掉以輕心,把序寫得十分有學術水平,先古今中外的闡述散文的發展,再進而評析我這本集子裏的文章,於提高我的散文視野有莫大的裨益。
之後,除了知道陶里先生遁隱楓葉國,生活甚是愜意之外,他基本上是從我的生命裏淡出了。許多年之後,某天詩友文輝兄致電給我,謂陶里先生回來了,想約我們這班年輕詩人茶敘見見面,我倒是興奮了好一陣子,又回想“真正”認識陶里先生時的那趟茶敘,心裏不禁唏噓了好一陣子。趕到那間茶樓時,除了文輝兄正與陶里先生談笑甚歡,還有寂然兄一陣陣會心的笑聲。那個中午,我們都好像忘記了下午要上班似的聊着。陶里先生當然最關心的是我們還寫詩沒有,又熱心地說詩社雖然沒有了,但詩社的資金還在,還是可為我們出版詩集的。
然而人一走,茶當然就涼了。以陶里先生的地位,耳提面命的交代過有關之人後,此事卻一直默默無訊。該事迄今又十個年頭了,如今斯人亦渺矣!正是“悲歡離合總無情”啊!
(下)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