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 笈

君道的“君”是對人的尊稱，不過古代大夫以上，據有土地的各級統治者的統稱謂之君。而《說苑 · 君道》，開宗明義。晉平公問於師曠曰：“人君之道”，顯然是“王道”。歷代王朝，“君”亦多數矣，有賢君、昏君，更有暴君。於此，且以《說苑》所載之君，擇其若干以談。

成王封伯禽為魯公，召而告之曰：“爾知為人上之道乎？”好一句“人上”，毋須解釋，他就是在萬民百姓上面的君。是賢、是愚、是昏、是暴？這就聽天由命了，庶黎無權選擇。幸喜成王封他為魯公的伯禽，在受命之前還得到成王的告誡：“凡處尊位者，必以敬下、順德規諫、必開不諱之門，撙節安靜以藉之。”既然身為“人上”，而敬下，聽“下”的規諫，讓“下”者說話無所顧忌，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以溫和的態度鼓勵提意見的人。而且是“必以”，“必開不諱之門”的“必”。此外，還須對“諫者勿振以威，毋格其言，博采其辭，乃擇可觀”。這是說：別向直言者耍威風，不可當場制止別人發言，要廣泛搜集各方意見，摘其善者而從之。

韓愈仰慕古之賢臣——鄰國執政的公孫僑（子產），他初以禮治國，人民不安於政教，都來到鄉校，眾口囂囂。有人建議封閉了鄉校，禁絕眾人議政。子產回答說：“何患焉！可以成美。夫豈多言，言各其志。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維善維否，我於此視。”子產認為毋須多慮，它可以有助於推動政治，人們不外各言其志而已。大家說好，由我來辦；大家說不好，我就迴避。施政是好是壞，由此得知。子產還說：“川不可防（堵截），言不可弭（止塞），下塞上聾，其邦傾矣。”子產執政，因而鄭國大治，屹立於列強中，這小國而不倒。

成王對伯禽說：“夫有文無武，無以威下；有武無文，民畏不親。文武俱行，威德乃成。既成威德，民親以服。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諫者得進，忠信乃畜。”後兩句是說：敢於直言的人能夠晉升，忠信的人便得留在身邊。其實〈君道〉才是當官、更是為君的秘笈。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