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蘊涵
這些問題不弄清楚,誰也不能說自己真的讀懂了這首詩。
寶應元年(七六二年)六月,杜甫世交好友成都尹嚴武奉召入朝,回了長安。七月,劍南四川兵馬使徐知道糾集蠻夷造反。八月,徐知道被剿滅。其間,杜甫攜家往梓州避難。次年,安史之亂平定。又次年,七六四年春天,嚴武被委任為劍南節度使,再次鎮蜀。杜甫跟着攜家回到成都,回到草堂。
這首詩便作於返回成都不久。
不難想像,寫詩的時候,杜甫心情不錯。
杜詩學者王嗣奭便圍繞這個心情,展開闡釋,稱這首詩是杜甫的“自適語”,用今天的話說,自在開心的話語。他具體解釋道:“草堂多竹樹,境亦超曠,故鳥鳴鷺飛,與物俱適,窗對西山,古雪相映,對之不厭,此與拄笏看爽氣者同趣。門泊吳船,即公詩‘平生江海心,宿昔具扁舟’是也。公蓋嘗思吳,今安則可居,亂則可去,去亦不惡,何適如之!”
王嗣奭這一番話中,“亂則可去”,其實已經有點推測的意思了。許多學者不敢作這樣的推測,一般只說到杜甫很開心。例如,仇兆鰲只說這詩“詠溪前諸景”,蕭滌非先生只說詩中有“喜悅情調”。
跟王嗣奭差不多的是《杜詩鏡銓》的編者楊倫,他說末句“門泊東吳萬里船”,“亦寓下峽意”,意思是杜甫有走出三峽(離開蜀地)的意思。
《讀杜心解》作者浦起龍的解讀,走得更遠。浦氏把黃鸝、白鷺、西嶺、東吳四種名物都加以坐實,認為分別指嚴武、杜甫、多變故之地、可遊憩所在。認為詩人有希望蜀地安定的意思,因為“蜀安則身安”。浦起龍對只用四種景致闡釋此詩的註家很不屑,謂之曰“淺也”。淺者,膚淺也。
(五之二)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