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糧與戰時食物

香港電影罕有戰爭片，更遑論成為類型。因此，任何意圖在戰爭片中尋找軍糧、戰時食物之類的努力，幾乎都是徒勞。張徹導演的《八道樓子》（一九七六年），儘管格局很小，但好歹也算是為數極少的港產戰爭片之一。影片講述一九三三年駐守華北軍事要塞八道樓子的七名中國軍人抗擊日軍的故事。其中有一幕戲，演守軍的姜大衛因瑣事一時衝動，把白米飯倒在戰友陳觀泰的頭上。戰時糧食緊缺，對孤立無援的守軍無疑更是雪上加霜，軍人豈會為小事而糟蹋、浪費無比珍貴的口糧？不要說軍人，就算是平常過慣好日子的香港富人、洋人，也不得不在戰事開始時就得約束自己的嘴。在許鞍華導演的《傾城之戀》（一九八四年）裡有一幕，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剛開始轟炸香港，貴氣的淺水灣酒店隨即對住客宣告實施糧食配給，每人只有“兩塊餅乾、牛油、兩杯茶或一杯咖啡”。

提起餅乾，從其出現開始，差不多第一時間就成了士兵的口糧，至今未變。公元四世紀的羅馬軍事專家維吉提烏斯(Vegetius)就講過：“捱餓比戰役更容易摧毀一支軍隊。”軍糧歷來都是戰爭重要的一環，不少日常食物其實都是為戰爭而發明出來的，例如“只會溶喺口，唔會溶喺手度”的朱古力（能在沙漠高溫環境下食用），例如罐頭。看來並非巧合，筆者見過最早出現在香港電影的罐裝飲料，也跟軍人相關。電影《長相憶》（一九五五年）起首為戰時的大後方昆明，任職空軍的張瑛便是在“第三航空隊消費合作社”，與李壽祺、歐陽儉等人一起飲罐裝啤酒。

（香港電影裡的吃喝 · 九十五）

梯 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