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立春說到立人立節

一般人認為正月初一為春節。非也！這是遲來的春，不過遲不會太遲，今日是正月初四，春終於立起來，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之一的立春。《荊楚歲時記》：“立春之日，悉翦綵為鷰戴之，帖‘宜春’二字。”我們所處的地方並非荊楚，況時代不同，沒有親歷此情此景，但從很多古人詩文中也領略過何地何物最宜春。唐施肩吾《春日餐霞閣》詩云：“灑水初晴物候新，餐霞閣上最宜春。山花四面風吹人，為我鋪床作錦茵。”文章，特別是詩歌，寫得分外誇張，聽來羨煞旁人，其實完全不切實際。試問霞怎能作餐，而山花雖美，焉可鋪床作錦茵？

民以食為天，而我們的居處有“美食之都”之稱，飲食最為實際，且讀朱淑真的《立春古律》：“停杯不飲待春來，和氣先春動六街。生菜乍挑宜捲餅，羅幡旋剪稱聯釵；休論殘臘千重恨，管入新年百事諧，從此對花並對景，盡拘風月入詩懷。”儘管朱淑真的詩詞名曰“斷腸”，而她卻寫道：“休論殘臘千重恨，管入新年百事諧”，這是個美好的願望。

節氣中有四個“立”，那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而人世也應有很多“立”，第一個立是立人，實即立身，說的是做人之道，《易 · 說卦》：“立人之道曰仁與義。”《論語 · 雍也》孔子說：“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他是說：“仁，是自己要站得住，同時也使別人站得住；自己要事事行得通，同時也使別人事事行得通。”俗語說的“泥水佬開門口，過得自己，也過得人”，此之謂“立人”。除了立人之外，自己首先立品。清江藩《漢學師承記 · 武億》：“親往講學，勵以讀書立品為善士。”所謂立品，就是培養品德。比立品更為重要的是“立節”，這指樹立節操。文天祥是一個典範。《淮南子 · 汜論訓》：“季襄、陳仲子立節抗行，不入洿君之朝，不食亂世之食，遂餓而死。”都是立節之表表者。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