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詠柳》新解

太子墓建於西元七○六年，當年賀知章約四十七歲，正是在朝廷為官的期間。深得玄宗皇帝信任的賀知章，肯定很容易在皇宮大內見到盆景。吟詠之間，把盆景藝術移植到詩歌中，乃是順理成章之事。

為什麼用碧玉比喻柳樹？

這一點，《唐詩鑒賞辭典》有較好的說明。轉引如下：“這有兩層意思：一是碧玉這個名字和柳的顏色有關，‘碧’和下句的‘綠’是互相生發、互為補充的；二是碧玉這個人在人們頭腦中永遠留下年輕的印象。提起碧玉，人們就會聯想到‘碧玉破瓜時’這首廣泛流傳的《碧玉歌》，還有‘碧玉小家女’（蕭繹《採蓮賦》）之類詩句，碧玉在古代文學作品裏，幾乎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的泛稱。”

這裏我補充一點：賀知章以玉比喻柳樹，應該還有讚美的意思。儒家奉為經典的《禮記》中有“君子比德於玉”的說法，即認為玉溫潤而有光澤，跟君子仁的品德有相通之處。春柳給了詩人美的享受，詩人報以玉的比喻，合乎情理。

為什麼是剪刀而不是菜刀？

剪裁細小的葉片，使用剪刀，本來不是問題。但是，既然有人在講到這首詩時，煞有介事地提出了這個問題，也不妨說一下。

讀杜甫《贈衛八處士》詩，讀到“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時，我腦子裏浮現的是主人冒雨拿着剪刀到菜園裏剪韭菜的畫面。可是，偏偏有的地區，有的人，不是拿着剪刀去剪韭菜，而是提着菜刀割韭菜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日常生活也並非什麼事都有統一的規矩。誰規定割韭菜不能用菜刀呢？

網絡上曾流傳一張照片，相信很多人都看過：西南地區某少數民族，用鐮刀剃頭，而且把頭皮刮得鋥亮。乍見之下，不免驚詫。但據說，這是真有其事的。剪裁精細造型，用剪刀，還是用菜刀乃至砍刀，其實均無不可。

（三之二）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