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

小時候，大人偶爾會帶你去看戲，看的是在台上現場表演的戲，演的是傳統的民間故事。你跟着大人坐在台下，旁邊的人不時喝采，高叫“好”。你看不明白，便打起盹來，睡到戲散，便由大人抱回家去。每次有戲班來演出，大人都想去看戲，但又擔心把你獨自留在家中，所以不得已才帶上你。反正兒童免票，把你帶上也不花錢。

後來你長大了，在社會裡打滾的時間長了，遇見過的人和事多了，不知不覺，你也喜歡看戲，但並非昔日在台上表演的戲，而是現場版的生活劇目。用現今的潮語說，你就是“吃瓜群眾”。你一邊吃瓜，一邊吐到滿地果核，別人說你不道德，你卻大膽回懟：“請你先拿隱藏在袋子裏的那塊瓜！”

要看戲，得有人搭台。搭台者，得要有功底，不動聲色把台搭好，不能找別人幫忙，人多話就多，幫不了忙又添亂，會壞事。除功底外，搭台者需要人脈，找來戲班，盤算好成本和預期成效，一切準備就緒，才響起鑼鼓樂聲，演員踏出虎度門，上演好戲。

光有好的戲台還不足以成其美事，得需要好的演員，紅臉白臉的找來幾個，花臉什麼的也得找來幾個，還得有個主題，配合高低起伏的戲情。主角可以不只一位，也不一定男女配合，唯一要求是要入戲，情感部分得發揮好，表情和動力得誇張。不然，台太小，觀眾太多，要是輕手輕腳，誰會留意到呢？沒有留意到就會悶場，圍觀的人便會離開，辛苦搭建的戲台便要報廢，誰也不想虧本。

小時候，大人看戲看到精彩部分，不禁會喊一個“好”字。現在你看戲，只能靜心看，不吭一聲，倒也是樂趣。不過現在看戲已不再免票，一不小心還可能會被趕離場。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