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澳門非遺共建人文灣區

二○○一年五月，崑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成為我國第一個進入該“代表作”的文化對象。二○○三年十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佈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旨在保護以“口頭傳統和表現形式；表演藝術；社會實踐、儀式、節慶活動；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傳統手工藝”等為代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二○○四年八月，該《公約》獲得全國人大常委會批准，並於二○○六年起正式在澳門生效。至此，澳門的傳統文化保護就正式進入到了“非遺”的文化語境之中。

一、澳門非遺文化的保護成效

經過近二十年的發展，澳門的非遺保護工作在概念普及、名錄（清單）建設、傳承人保護、非遺對象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等方面取得了成效。

（一）非遺名錄建設

澳門很早就重視非遺的名錄（清單）建設工作。二○○六年，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聯合香港特區政府民政事務局、廣東省文化廳將粵劇、涼茶申報成為了我國“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二○○九年，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再次聯合香港特區、廣東省廣州市、廣東省佛山市的文化管理部門，通過中央政府將粵劇申報成為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使粵劇成為了我國繼崑曲之後第二批入選該“代表作”的文化對象。

截至二○二一年十一月，澳門持有“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2項（粵劇、媽祖信仰）；持有“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11項（粵劇、涼茶、澳門神像雕刻、澳門道教科儀音樂、南音說唱、魚行醉龍節、澳門媽祖信俗、澳門哪吒信俗、澳門土地信俗、土生土語話劇、土生葡人美食烹飪技藝）；持有“澳門非遺名錄12項”（粵劇、南音說唱、道教科儀音樂、土生土語話劇、媽祖信俗、哪吒信俗、魚行醉龍節、苦難善耶穌聖像出遊、花地瑪聖母聖像出遊、涼茶配製、木雕──神像雕刻、土生葡人美食烹飪技藝）；持有“澳門非遺項目清單”70項（二○一七年入選15項、二○二○年入選55項）。此外，澳門有七名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入選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區均祥、吳詠梅╱南音說唱；吳炳鋕╱澳門道教科儀音樂；曾德衡╱澳門神像雕刻；陳鍵銓╱澳門媽祖信仰；鄭權光、葉達╱澳門哪吒信俗）。

由此可見，澳門在非遺名錄（清單）建設、代表性傳承人名錄建設等方面已經取得了優異的成績。

（二）非遺政策施行

為了全面保護和傳承澳門非遺文化，澳門特區政府於二○一三年出台了《文化遺產保護法》（第11/2013號法律），將該《保護法》中的第七章專設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並在該篇章中設立了面向澳門非遺對象的六項保護目的、四類保護範圍、四項保護方式、三項特別義務、六項擬定清單的標準、清單擬定的發起主體、三項擬定清單的程序、兩項緊急保護的原則、四項非遺名錄的擬定程序、兩項非遺傳承人的擬定程序、兩項非遺傳承人的義務說明，以及從非遺名錄中除名的相關程序等。至此，澳門的非遺保護工作被正式列入澳門特區政府的政策法規之中。

此外，為了進一步宣傳澳門非遺文化，澳門近年舉辦眾多不同形式的大型盛事活動，如舉辦“澳門 · 非物質文化遺產暨古代藝術國際博覽會”，並同期邀請各級各類非遺傳承人、非遺表演團體、非遺學者等齊聚一堂，共同探討澳門非遺的保護策略、傳承途徑和發展趨勢等，在持續引發民眾關注和媒體聚焦的基礎上，不遺餘力的向全世界推介和宣傳澳門非遺文化。

二、“一中心、一平台、一基地”視閾下的澳門非遺文化

澳門非遺文化與《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有關澳門“一中心、一平台、一基地”的戰略發展目標，已形成了日益緊密的聯繫。

（一）“一中心”建設與非遺文旅融合

旅遊業是澳門的支柱性產業之一，二○一九年來澳旅遊的遊客超過3,900萬人次。通過“非遺+旅遊”模式在澳門旅遊線路中全面融入和提升澳門非遺文化元素，實現更深層次的“文旅融合”，是進一步促進澳門旅遊業持續發展的可選之路，也是“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重要途徑。

根據《二○一九中國全域旅遊產業大數據及標杆案例調查報告》（艾媒諮詢╱二○一九）的數據顯示，當下具有非遺元素的旅遊景點、旅遊項目、旅遊景區，以及非遺文創產品等，逐漸成為了更多年輕人和少兒家長的選擇。發展澳門旅遊，需要深入挖掘和全面彰顯澳門現在所持有的2項世界級非遺、11項國家級非遺、12項澳門非遺名錄、70項澳門非遺清單中各項目的文化內涵和外延價值，並通過進一步打造澳門非遺文化旅遊線路、開發澳門非遺文創產品、挖掘澳門非遺文化休閒價值等，全面增強遊客對於澳門非遺文化的感知和體驗，在以非遺文化魅力吸引遊客的同時，實現澳門旅遊產業和澳門非遺文化的互融與並軌發展。

（二）“一平台”建設與非遺文化紐帶

澳門的歷史、文化與族群結構，讓澳門非遺文化與澳門經濟“互相搭台、共同唱戲”的雙贏發展成為可能。據官方數據顯示，自二○○三年“中葡論壇”創立以來，澳門充分發揮出商業貿易的橋樑作用，極大促進了中國和葡語國家的經貿合作，使雙方二○一八年的貨物貿易比二○○三年增長了13倍，雙向投資增長了130倍。此外，澳門還積極發揮了商業貿易的平台作用，為內地與葡語國家之間的合作提供了市場、諮詢、人才、會展等服務，極大促進了內地省市、企業與葡語國家之間的商貿和聯繫。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台”的建設不僅僅是商貿的交流與合作，同時也是中華文化與葡語國家文化的互通與交融。在此過程中，澳門非遺文化持續發揮出了標識性的文化紐帶作用，如“土生土語話劇”和“土生葡人美食烹飪技藝”兩項國家級非遺項目，以及葡萄牙土風舞、葡萄牙瓷磚畫製作工藝、葡撻製作技藝、聖安多尼瞻禮暨聖像出遊等多項澳門非遺項目，其不僅是葡語文化在澳門的典型代表，同時也被澳門民眾、土生葡人以及葡萄牙、安哥拉、巴西等眾多葡語國家的民眾所共同認可和接受。

此外，澳門連續舉辦了以澳門非遺文化、中華傳統文化、葡語國家非遺文化等共同參與的“相約澳門──中葡文化藝術節”、“中國──葡語國家文化周”等系列性文化藝術展演和交流活動，在充分發揮“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台”經濟橋樑功能的同時，也在不斷彰顯“中國與葡語國家文化產業服務平台”的文化紐帶作用。

（三）“一基地”建設與中華文化主流

澳門文化結構是以中華文化為主體，相容以葡萄牙文化為代表的西方文化而形成的多元文化結構。在“打造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的過程中，澳門非遺文化具有突出的代表性。

具體來看，澳門現持有的兩項世界級非遺（粵劇、媽祖信仰）均為中華文化的典型代表；現持有的11項國家級非遺中，除了“土生土語話劇”和“土生葡人美食烹飪技藝”兩項為澳門特有以外，另外9項均為中華文化在澳門的“分支”；現持有的12項“澳門非遺名錄”和70項“澳門非遺清單”中，分別有8項和62項隸屬於中華文化。由此可見，在“一基地”的建設過程中，澳門非遺文化是中華文化在澳門的重要代表之一。

另一方面，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自二○一一年起，連續舉辦了以“根與魂 · 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展演”為代表的一系列非遺文化展陳、展演活動，在讓澳門民眾深刻感受到中華民族豐富多彩非遺文化的同時，也進一步激發了澳門民眾保護、傳承中華文化的民族意識；進一步加強了澳門民眾滋養中華文化之根，堅守中華文化之魂的民族情懷；進一步鑄牢了澳門民眾以中華文化為根本，守護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民族責任。

三、“共建人文灣區”視閾下的澳門非遺文化

粵港澳大灣區既是經濟灣區，也是人文灣區。大灣區內的11座城市在文化淵源上一脈相承，共同繼承了以嶺南文化為代表的中華文化。大灣區內豐富多彩且“見人見物見生活”的各級各類非遺項目，不僅是民眾生產生活智慧的文化結晶，更是“共建人文灣區”的民俗基礎、認同根基和文化公約數。《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強調要通過“保護、宣傳、利用好灣區內的文物古跡、世界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支持弘揚以粵劇、龍舟、武術、醒獅等為代表的嶺南文化，彰顯獨特文化魅力”等方式來塑造灣區人文精神，共建人文灣區。具體到澳門非遺文化來看，最少可以從三個層面參與到粵港澳“人文灣區”的建設之中。

（一）牽頭平台建設

以澳門“一基地”建設為契機，建議由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牽頭，在粵港澳三地之間建立資訊對接、資源共用、共商話事的“粵港澳非遺文化平台”，並主動加大對於粵劇、涼茶、媽祖信仰等三地共同持有非遺項目的人才配置、資金投入和政策扶持，在“共建人文灣區”過程中牽頭粵港澳非遺文化平台建設。

（二）引領理論建構

以澳門理工學院中西文化研究所為澳門的代表性非遺學術研究機構，與香港、廣州、深圳、佛山等進行粵港澳非遺文化研究的高校、科研機構開展全面的學術交流與科研合作，並充分發揮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澳門文化結構優勢，探尋粵港澳非遺文化保護與發展的學理規律，在“共建人文灣區”過程中引領粵港澳非遺文化理論建構。

（三）推動民眾互享

澳門非遺文化絕大多數同根同源於嶺南文化，為粵港澳三地民眾共同創造、持有和享用，新時代的澳門非遺文化，不僅要完成本埠的學術研究、保護傳承、創新發展、展示展陳等工作，還需要將澳門非遺文化與香港非遺文化、廣東非遺文化全面結合，通過舉辦“粵港澳非遺博覽會”、“粵港澳非遺文化節”等形式，全方位、多層次、多維度的融入到粵港澳民眾的生產生活、民俗活動和文化語境之中，講好中國故事，實現民眾互享。

傳承非遺文化，共建人文灣區。澳門必將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全面復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中，做出新的和更大的歷史性貢獻。

澳門理工學院人文及社會

科學高等學校校長、教授

林發欽

澳門理工學院人文及社會

科學高等學校博士研究生

金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