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娃的髮型

西蒙娜 · 德 · 波伏娃在她的《第二性》裡說：“有些女人把自己弄成有香味的花束、大鳥籠，另一些女人是博物館，還有些女人是難解的文字。”

在巴黎的地鐵上見到過一位七十歲左右的女士，穿駝色尼大衣，繫一條淺灰色小圍巾，灰白短髮鬈曲貼服，臉上施粉，塗眼影，抹鮮色口紅，深棕色高跟鞋一塵不染。車上是有座位的，但她全程站得挺拔，全然沒有坐下來歇一小會兒的意思。在東京，銀座街頭也見過收拾得又漂亮又高雅的老年女子，短髮燙得紋絲不亂，素色的一身，大冬天，尼短裙裡只有絲襪，化淡妝穿中跟鞋，實在優雅得很。和花束、博物館的感覺不同，這些女子更像陳年佳釀，芳香可鑒。

波伏娃的獨特風格，當然也體現在了服飾上。薩特曾說波伏娃“衣服穿得不怎麼樣，但長着美麗的藍眼睛”。英國時尚作家特莉 · 紐曼說她“既時髦，又與時代格格不入”。

一九四四年巴黎解放後，經濟還很低迷，波伏娃的頭髮沒有梳成那種高高的標誌性髮髻，而是仍用戰時流行的環型纏頭巾包起頭髮，這是物資短缺時婦女保持自己頭髮整齊的把戲。大概和現在的男女來不及洗頭卻要出門，就戴頂帽子差不多。戰爭結束後，女人們不再這樣裝扮，但波伏娃卻還堅持這髮型，並成了她個性鮮明的傳世形象之一，她覺得這樣打理頭髮實用省事。更願意自己來製造時尚——指甲修得精緻，塗指甲油、穿貂皮大衣參加支持墮胎遊行，或坐在花神咖啡館喝一杯咖啡；穿百褶裙、繫絲質領結去授課，在家裡穿着訂造的天鵝絨套裝……

穿什麼都有自己風格，更有內在的自信，這恐怕不是追求時髦者學得來的。

（女作家的穿着 · 四）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