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職業教育和培訓發展

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澳門二○二○年國民生產指數急降近六成，令本澳產業單一的問題再次凸顯。澳門目前已步向知識型社會發展，因此必須增強本地生產力（專業技術和高學歷人士）才可達到有效的轉型。國務院印發的《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為澳門就如何與橫琴跟廣東省進行深度合作提供指導性方向，但是《方案》所提出的發展方向是以知識型經濟產業為主，例如中醫藥產業和現代金融。產業發展需求上，澳門只是微型經濟體，缺乏土地和人力資源，很依賴自身的人力資本和獨特制度。澳門特區政府在這時代背景下，主動地為“工會法”和“人才引進制度”進行公開諮詢，便值得探討特區政府為何於此敏感時間推動此兩項政策進行諮詢，筆者估計有兩方面：一、透過“工會法”鼓勵本澳工會組織提升澳門工人和技術人員的技術水平，從而對接國家和灣區產業鏈，得以落實《方案》提及的四大產業發展；二、透過“人才引進制度”引進領軍人才，理順四大產業的頂層設計，為澳門引入更高端技術、觀念和文化。從而可以打通澳門聯動灣區，打通四大產業的生產元素更有效地流動，並且以西部唯一中心城市定位去重構粵西四大產業鏈。

教育興國──職業教育定位

世界銀行對職業教育的定義是“在學校中為技術工人作準備的，部分課程是專門職業理論和實踐”。以全球的職業教育和培訓的素質來看，德國和我國可算是當中的佼佼者。德國的職業培訓是融合一般技能教授和實際在職培訓的雙軌系統，這雙軌系統的成功之處在於私人機構的積極參與和相關培訓水準的制訂。不僅如此，政府監管下的在職培訓確保了學員可流動於行業內，主要由私人市場提供的支持讓培訓內容更貼近市場要求，使德國的職業培訓更容易配合其產業需求和發展推出。同樣地，我國也跟德國職業培訓一樣有較全面的職業培訓體系。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在二○二一年十月十二日印發《關於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表明，“職業教育是國民教育體系和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組成部分，肩負着培養多樣化人才、傳承科技技能、促進就業創業的重要職責。”我國的職業教育是由初中至高等教育程度，且更為本土化，同時亦看重拉近貧富差距。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所長王揚南在二○一九年十月十六日舉行的職業教育助力脫貧攻堅座談會上表明，“職業教育是教育扶貧的排頭兵，是見效最快、成效最顯著的扶貧管道。”中國內地人口眾多，產業鏈都可在內地組成，便讓中國內地擁有全球最大規模的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並主要由部級機構來協調，教育部（主要負責職業教育和技術教育工作）、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主要負責技術培訓）等部門負責進行。

早在澳門前任特首崔世安已經表示施政理念以“教育興澳”、“人才建澳”為首，並在二○一四年設立了人才發展委員會。現屆澳門特區政府的第一份施政報告便建議把教育暨青年局和高等教育局合併，希望透過這一行政體系的調整來強化澳門的人力資本。現任行政長官賀一誠也強調需要以澳門教育體系來提振本澳經濟，以及善用“背靠祖國，善用兩制”來發展澳門，促進教育發展以及配套優化等，這些舉動可促進本地教育發展，協助學生及早做好生涯規劃以提升競爭力，有效地培養人才以填補人力資源的缺陷，並加深本澳青年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以及特區的發展。與此同時，澳門教育及青年發展局在二○二○年十二月制訂了繼《非高等教育發展十年規劃（二○一一至二○二○年）》後的《非高等教育中長期規劃（二○二一至二○三○）》諮詢文本，其總目標為“培養新時代公民、優化教育生態、提升學生競爭力”以“期望到二○三○年時能夠提升澳門學生的競爭力，全民整體素質能力提升，區域合作相互促進。”立法方面，此時此刻，特區政府和不少立法會議員都倡議透過優化職業教育和培訓制度來讓澳門居民適應澳門經濟發展的需要。澳門現沿用的非高等教育職業技術教育制度是根據一九九六年“關於技術及職業教育之指導性制度”規範制訂而成。特區政府考慮到隨着社會發展，市場對人才的不同需求提升，決定對制度作出全面的修訂。現時《非高等教育職業技術教育制度》已進入立法程序，該行政法規將於二○二二年九月一日起生效。由此可見澳門政府一直致力於提高教育水平和人才培養。根據教育及青年發展局的數據顯示“二○二○╱二○二一學年度本澳高中學生人數為13,337人，當中就讀職業技術課程的學生人數為1,092人，佔總數的8%左右。”從中可見澳門社會對職業教育存有偏見。還有一個存在的現象是中壯年人士教育水平偏低。不僅如此，除了博彩旅遊業之外，澳門主要以中小企業為主，導致了為博彩旅遊業以外的其他各行業提供的在職培訓和培訓標準仍不足夠。甚至在此次疫情影響下，澳門居民對職業培訓需求大增情況下，特區政府更應該借此“東風”來強化職業教育和培訓的功能，這樣我們便不難理解特區政府為何會急於推動“工會法”公開諮詢工作。

相對德國和中國內地而言，澳門是一個微型經濟體，產業較為單一，難以擁有像德國和內地般較全面的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雖然澳門職業培訓跟內地的情況相若，即皆以扶貧為主要目的，特別是結構性失業，或者是中壯年人士再就業問題，但由於澳門擁有不少活躍的社會團體，因此澳門職業教育和培訓是在政府干預和市場主導互動下發展的。澳門社會普遍認同人力資源開發的主要途徑是加強勞動者職業培訓，高等教育素質需要持續提升的觀點，但這方面的投資不能單靠政府、企業或個人任何一方。澳門的職業教育和培訓模式多樣，不同種類培訓由不同類型機構組織提供，可大致分為三層架構，即政府、政府直資組織和社會團體。

政府層面

勞工局下設職業培訓廳來負責職業培訓的相關事務。職業培訓廳的職能包括提供基礎職業培訓課程，以及制訂證照的標準。同時，勞工局為了讓相關培訓課程更具認受性，便積極地為所提供的培訓課程引入“一試兩證”的制度，即透過一個考試來獲取內地和澳門的相關專業認證資格；與此同時，澳門教育及青年發展局亦在二○二○年十一月下旬開設並試運轄下“職業技術教育活動中心”。該活動中心一邊為進修職業教育課程的學生提供場地，與此同時，並邀請本地高等教育機構為中學生提供體驗的課程，如“廚藝體驗課程”等。

政府直資組織

澳門特區政府直接資助的組織（包括澳門學術機構，包括澳門大學、澳門理工學院和澳門旅遊學院等，以及生產力暨科技轉移中心）積極地配合當地的產業發展，在職業培訓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政府直資高等教育組織負責引導澳門經濟持續發展，而且較針對知識型產業方向，因此所提供相關課程傾向於以專業為導向。生產力暨科技轉移中心雖然擁有財政及技術自治權，但是其本身財產是有社團性質的行政公益法人，並會接受特區的若干財政支持以平衡政策和市場需要提供相關針對性服務，故該中心能更好地為特區政府推動相關專業培訓工作提供協助。

社會團體層面

社會團體層面主要由眾多本地社會團體所提供，因此這些培訓課程便能較為貼近社會需要，但依然受制於澳門市場的狹小，且由於主要以中、小型企業為主，相關課程的專業性都會有所欠缺，因此特區政府需要引入持續進修計劃的資助制度來提升職業教育和培訓的質素。這也正是其他服務（醫療服務的醫療券和抗疫經濟援助措施的電子消費優惠）的相似做法。澳門工會聯合總會表示，職業培訓需緊貼時代的轉變以配合經濟社會轉型需求，不同的職業課程按照社會勞動力市場需求而有所提供，按照市場的走勢而持續開拓新領域。澳門大眾市民普遍認為人力資源開發的主要途徑可透過加強職業培訓以及提升高等教育素質。如今，中國內地已經不再停留於“入門”課程，而是有序地提供較全面的職業教育和培訓課程，澳門有此安排也是希望更具市場化方向發展。資助制度需要對應的監管系統以防止此制度被濫用，因此特區政府將持續進修計劃引入中期評估調查和審計署的相關審計報告，統計暨普查局每年都會針對職業教育和培訓進行數據收集，這些工作都有助於澳門職業教育和培訓工作，以配合澳門發展。

總 結

以政府為主導，通過政策支持、企業與個人積極投入，三方共同發揮作用是加快人力資源開發的必由之路。澳門特區政府透過“多層多方參與、資助作引導、有效監管”確保澳門職業教育和培訓有序發展，得以配合澳門實際需要（包括結構性失業和產業適度多元）。值得留意的是，國家的培訓制度已經非常完善，粵港澳大灣區的成敗就在於生產要素流動。專業資格和標準作為生產要素之一，灣區各地需要統一專業資格和標準，方能為將來的要素流動減少障礙，讓澳門透過橫琴更好地融入國家的發展大局，正如勞工局需要透過“一試兩證”來提高自身培訓課程的質量，生產力暨科技轉移中心則透過資助來鼓勵澳門居民考取國際專業資格。遺憾是特區政府在推動“一試兩證”的成效仍有提升空間，特區政府或可借“工會法”的契機重塑工會形象，先為本澳工會以“一試兩證”方向明確相關指標，要求被確認工會組織必須要為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出力，否則只讓這些組織以普通文化團體身份參與社區性活動。

澳門社會保障學會研究員

張 恆

林海恩

張苑兒

澳門社會保障學會理事長

陳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