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帽子

亨利 · 馬蒂斯曾經將一幅他畫的自己妻子戴帽子的畫作，送給格特魯德 · 斯泰因（Gertrude Stein，台譯葛楚 · 史坦），因為後者曾經讚嘆過他妻子戴帽子的方式。

斯泰因雖是美國作家，卻又是巴黎文藝圈赫赫有名的花街二十七號沙龍女主人，幾乎是文化圈教母一樣的存在。當時在巴黎的作家、畫家、評論家和收藏家、書店老闆都愛去按她家的門鈴（有時是敲門）。斯泰因和與她相守終生的伴侶愛麗絲(Alice B. Toklas)的故事可以另寫十篇，按下不表。先說說斯泰因和帽子。她收藏的馬蒂斯畫作中不只一幅戴帽子女子畫像。而這位花街二十七號的女主人自己未必十分喜愛帽子，留下來的照片中雖有戴帽的，但都是很樸素的款式，更多的是不戴帽子的照片。最有名的應該是她與愛麗絲與她們的一隻狗坐在屋前的合影，沒有戴帽子。另一張有名的照片是她坐在畢加索為她畫的油畫肖像下方的沙發上，牆上掛滿她收藏的畫。那幅照片上，她也沒有戴帽子。

但關於帽子，她在《法國巴黎》中，曾有過高論：對於一種認為法國已然江河日下，正在淪為二等國家論調，她有不同看法。寫《法國巴黎》一書的一九四○年，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法國淪陷之時，但生活在巴黎的斯泰因卻認為“自從戰爭爆發，好多年了，帽子就沒有像現在這樣五花八門、漂亮可愛……我認為當一個國家特有的藝術和文學欣欣向榮時，這個民族是不會走下坡路的……如果巴黎的帽子依然可愛，依然是法式的，而且四處可見，那麼法國就沒有問題。”

以帽子論國之興亡者，猶太人斯泰因也。她的魅力，曾經讓馬蒂斯吃畢加索的醋呢。

（女作家的穿着 · 二）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