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禍福看貪廉

“冇咁大隻蛤乸隨街跳”。這句粵俚雖然不雅，但並非不文。不雅只是粗疏，可存大義；不文便有關風化。上面那句話，姑且不論其雅與俗，是警惕人們切勿貪心。蛤乸，田雞也，可作佳餚美食，見之垂涎。豈有隨街跳，任人捕捉之理？光棍佬教仔，不可貪便宜，因為“光棍佬”就是騙子的別稱，勿貪便宜，是他的經驗之談，以他的老經驗，最有資格教仔。縱使你並非光棍佬的兒子，聽之亦有益而無害。

俗的語言不說，且說一些雅語。雅語中也有不少誡貪的。劉向《說苑 · 談叢》：“禍生於欲得，福生於自禁。”開宗明義指出“欲得”這種貪婪心態，那就是大禍的根源。相反，能夠對貪念有自我克制能力者，自然避免災禍。禍去福來。這種福，可能視而不見，來而不知，沒有給你帶來富貴榮華，不過昔顏斶對齊王說過：“無罪以當貴。”福莫大於無罪。

《石點頭 · 貪婪漢六院賣風流》：“前日有個客人一隻小船，裝了些布匹，一時貪小，不去投稅，徑從張家橋轉關。”轉關之後如何？可能被賊劫，可能沉船。《初刻拍案驚奇》卷十六：“那扈老兒要討晩婆，他道是：‘白得的，十分便宜。’誰知到為這婆子，白白裏送了兩個後生媳婦，這叫做貪小失大。”

話說有一孝子把門前的春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改了兩字，只因貪心，他把“人增壽”改了“母增壽”，希望母親長命百歲。但下聯的“福滿門”的“福”字很難與上聯的“母”字對應。他想：要符合對仗，則“母”對“父”最宜，於是改了“父滿門”。母親的壽數多了，只是難為了這母親。

講過“禍生於欲得，福生於自禁”，〈談叢〉補充兩句話：“聖人以心導耳目，小人以耳目導心。”耳聰目明，聽看都一清二楚，以耳目引導思想是為聖人；相反，以不清不楚的心思指導自己的行為，何異用屁股想問題，以腦袋拉屎。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