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邊爐與打屎窟
關愛居民的健康,當局一向採取及時而有效的措施。曾幾何時已接種過疫苗,冬季來臨,日前也注射了流感疫苗。昨日掀開報紙,顯著的標題大字,橫亙於第一版:“第三針下周二開打”。
第一時間刺激我神經的是“第三針”三個字。或問:這三字有甚麼稀奇?無他,我因為這三個字聯想到廣東人說的“打邊爐”與“打屎窟”(打屁股)這兩者的比較。前者是享受,後者是折磨,當然有天壤之別。說到“第三針”,我即時想起“大三針”。兩者雖是諧音,卻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第三針的針是如何的“針”?大家心中有數,而“大三針”是我二十餘歲時的潮流產品。那個時候的腕錶,除了長針(分針)、短針(時針)之外,取消了小圓圈內的秒針,改用幼而金光閃爍的長針,與原來的分針、時針一起運行,形成快、中、慢三個時速。雖然稍作改動,已是觀感一新,噱頭之殺食就在於此,要趕上潮流的人,莫不以有此“
滴滴滴”為榮。這是“大三針”與“第三針”的分別,亦即“打屎窟”和“打邊爐”不同的感受。
清沈復《浮生六記 · 閨房樂記》:“余生乾隆癸未冬十一月二十有二日,正値太平盛世。”他說的“太平盛世”,大概指社會安寧,生意興隆,就業機會充足。像這樣的“太平盛世”,我有幸曾經遇上,那時才二十一、二歲,還沒有家室之累,身處海外,有一份安穩的職業,吃的是工作機構的飯堂,住的是機構的宿舍,正如《樂府 · 擊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回顧已往,俯視今天,借《資治通鑒 · 唐文宗太和六年》:會上御延英,謂宰相的對話:“天下何時當太平,卿等亦有意於此乎?”僧孺對曰:“太平無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雖非至理,亦謂小康。陛下若別求太平,非臣等所及。”
癘疫接近兩年,至今有增無已,應驗了僧孺那“烏鴉嘴”:“
太平無象。”良堪浩嘆!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