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說孤寒

距今還有三天就是寒露，這是二十四節氣之一。元吳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寒露，九月節，露氣寒冷，將凝結也。”本來這陣子拙欄寫的是《小窗》，由於時近寒露，陳繼儒的《小窗》變成了我的“寒窗”。且從寒門說起，寒門之內置寒牀。唐雍陶《宿無可上人院》詩云：“靜境唯聞鐸，寒牀但枕肱。”對我來說，只合一半。不過略改一個“鐸”字即可。鐸，是一種大鈴，古代宣佈政令時，擊之以警眾。文事用木鐸，武事用金鐸。今天豈有鐸可聞，靜夜能聞到的是鄰居的“DOG”聲：“靜境唯聞DOG，寒牀但枕肱。”我就是曲肱而枕的。

秋，有所謂“秋聲”，其中的一種聲是蟲聲，多指蟋蟀。南朝梁王僧儒《與何炯書》：“寒蟲夕叫，合輕重而同悲。”以往，本澳也有這種“秋聲”，是鬥蟋蟀。另一種寒蟲是寒蟬，又稱寒螿、寒蜩。較一般蟬為小。《禮 · 月令》：“孟秋之月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蔡邕《月令章句》曰：“寒蟬應音而鳴，鳴則天涼，故謂之寒蟬也。”但秋深天寒，蟬即不鳴，故常以遇事不敢講話比作寒蟬。《楚詞》曰：“悲哉秋之為氣也，蟬寂漠而無聲。”

清歐陽巨源《官場現形記 · 序》：“明達之士豈故為寒蟬仗馬哉？懾之於心，故慎之於口耳。”而李漁《慎鸞交 · 心歸》：“詩朋同遊勝景，怎做得寒蟬僵鳥，反舌無聲！”

音同字別是寒蟾，此指月亮。傳說中月有蟾，故稱。宋張銑《玉樹後庭花》詞之二：“青驄一騎來飛鳥，靚妝難好，至今落日寒蟾，照臺城秋草。”

說到寒，廣府語有“孤寒”一詞，這並非指寒冷，而是指吝嗇，相當於潮州語的“鹹濕”。而“孤寒”竟有一句隱語：“風吹王帝”，蓋王帝自稱孤寡，這句隱語正是“孤寒”，有好事者更加入了兩個字，曰“風吹王帝褲襠”，不但“抵死”之至，認真孤夠寒。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