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心跳》開始

眾所周知，澳門電影要上大銀幕難，要在海外上映更是難上加難。八月下旬竟然同月內有兩部澳門導演的作品在香港上映，當屬史上首次。走主流商業路線的《熱唱吧》以網媒飛夢映画及港星周國賢作賣點，獲得約七十萬票房，成績不俗。另一部關於小動物的獨立紀錄片《告訴世界我來過》由安樂發行，採取小規模限量方式放映，口碑載道，場場爆滿，迄今已加場三次。靜候多時，此片終於衣錦還鄉，將於十月在戀愛 · 電影館上映。結果港澳兩地同樣一票難求，預售門票半天內火速售罄。

這部紀錄片前身是短片《心跳》，兩者皆是本地導演陳庭婷和侯婕的作品。導演在《心》的基礎上加入新的片段和內容，把它變成九十分鐘長片《告訴世界我來過》。《心》於二○一八年底在“澳門影像新勢力”首映，筆者則是在二○一九年澳門當代電影展“影像新勢力——力量再現”單元首次觀看這部作品。本片片長約五十分鐘，內容主要捕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寵物診所內的百態及人情冷暖。即使距離觀影至今已有兩年多，我仍清晰記得電影當時帶來的震撼與餘韻，在散場後久久不能自已。

《心》首幕已夠震懾人心！正當觀眾仍在細味前一部作品的結局（當天連續播放四部作品，《心》是第二部），竟看見熒幕上醫護人員正在搶救兔子，氣氛凝重，這些畫面瞬間抓住觀眾眼球。最終小動物不幸離世，主人失聲痛哭，接續畫面才緩緩出現“心跳”的片名，此舉彷彿提醒各位：生命可在片刻間隨時失去……後來在映後座談得知，這是導演拍攝時唯一落淚的場景，選擇以如此有力的片段作開場，確有膽識。

電影選擇以醫院這個最能體驗生離死別的地方作主要場景，當中夾雜不同個案，有歡喜，有傷悲，內容扎實豐富。拍攝手法上甚少採用傳統“你問我答”訪談式記錄，讓受訪者宛如直接向着觀眾分享，貼地話語更提升電影寫實生活感。

《心》全片圍繞“是誰主宰牠們的命運？”這核心命題，故事裡有被遺棄而要安樂死的貓咪，有被主人捧在手心的小狗，同時也看見有充滿愛心的義工，專程到狗房把一群小狗接走，帶回寵物醫院等待領養。是什麼因素導致小動物有着不同的命運？答案呼之欲出吧！“人還可以選擇離開家庭，小動物不行呀！你打牠，牠只能默默承受，哪裡都不能逃！”一位診所客人如是說。

“他的寵物明明大小便沒有問題，食慾也正常，竟然說因為牠老了所以要帶來安樂死！怎麼他沒說媽媽年紀大了，要帶她安樂死？他朝君體也相同呀！”護士這番話讓全場大笑，然而，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是少數。電影後半加入逸園賽狗場最後一夜的片段是神來之筆，讓這部紀錄片與社會議題作出緊密連結，令內容深度昇華至更高層次。

在撰文之時，側聞《告訴世界我來過》加場門票同樣火速售罄，委實替它感到欣喜，本土電影（更要是獨立紀錄片）能獲得如此佳績殊不簡單。期望更多觀眾能走入戲院，見證這些小動物“來過”這世界的足跡，一起聽聽牠們的“心跳”！

玄 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