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與鹿

母親投訴：“前院好不容易開出白花的小樹，怎麼缺了一側的綠葉？”妹妹注意到了，細看樹上殘缺的部分有咬過的痕跡，疑為野鹿所為。

早就知道，住宅區有野鹿出沒。某個清晨遇到兩頭鹿橫過馬路，差點釀成車禍。妹妹亦曾遇過。夜深歸家時，就見野鹿站在車房門前，被汽車燈光嚇走了。 牠剛才出現的位置，正是與鄰居相隔的矮樹叢。那時自家前院仍是野草叢生的荒蕪地帶，不在意植物的生長。如果說有甚麼葉子可供食用，就是這長得歪歪斜斜的樹叢，或許樹叢根本就是被野鹿生生吃成這個樣子。

只參與了前院的設計與栽種任務，後續的維護保養工作都是家人動手。妹妹為主力，每天澆水、每周施肥；工作忙時，就由孩子們接手；母親則負責除雜草、剪枯葉。想當初，土壤貧瘠得可以，掘個小洞都是沙石，塵土飛揚，與帶濕氣的肥沃土壤相去甚遠。再說，大家都是不識園藝的新手。如果種的是草莓、小番茄、馬鈴薯、葱薑之類的食用植物，母親還有經驗的；至於觀賞用的花花草草，別說打理，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加上送貨延誤，一半的植物上門時已呈死氣。在種種先天後天的不利條件下，大家都早有心理準備：這第一批植物大抵很快“慷慨就義”，就充當試驗品，吸取經驗教訓之用。盡人事，聽天命吧。沒有壓力下，反而不時有驚喜。半死不活的植物長出了新芽，綠葉漸豐，慢慢結出一個個花苞。原本的小樹叢，長高長大，還現出了該有的嫩黃色。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原本不被看好的前院，現在充滿生機。

用心經營後的前院，作為中心的花樹不幸被野鹿看中成為午餐。憤憤不平與心痛都無用，無可奈何之餘，只好自我安慰——野鹿的光顧證明前院植物確實有點起色。

阿 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