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與天下共分明月？

春早已溜走，今天又屆中秋。有謂“半夜三更半，中秋八月中”。中秋的月亮最圓、最亮，乃有“秋月”照人舒暢的時刻。蘇軾《水調歌頭》佳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雖然春已去，畢竟它還留給人們美好的回憶，那就是春風。它比喻和藹可親的氣象和恩惠。《宋史 · 李侗傳》：“至於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並立而使人化，如春風發物，蓋亦莫知其所以然也。”當然，春不但有和風，還是百花齊放的季節，故有以春花與秋月並排，是美好時光與景物並列的象徵，該是多麼美好的時刻，卻給李煜這個亡國之君毀了。只因“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良堪浩嘆！

說過天時，也該談人事。朋友之間以道義和真誠相交，謂之“肝膽相照”。文天祥《與陳察院文龍書》說：“所恃知己，肝膽相照。”在我而言，可謂“肝膽楚越”，蓋在較早之前，二豎纏身，把膽切除了。《莊子 · 德充符》：“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亦即肝膽分離！這是後話。

《小窗幽記 · 素》：“肝膽相照，欲與天下共分明月；意氣相許，欲與天下共坐春風。”揆諸今日，世道人心已非昔，在功利社會中，見利忘義者多，肝膽相照者，應是鳳毛麟角。意氣相許的能有幾人？尚幸者還風春與秋月，取之不禁，用之不竭，一概免費。話雖如此，能共分以享、共坐同沐者，試問有幾人？因為彼此都生活在營營役役的生活中，紛紛擾擾的凡塵世上，正如童謠所唱：“八月十五是中秋，有人歡樂有人愁。有人高樓飲美酒，有人流落在街頭。”疫情肆虐的今天，明月照人，相對是愁多樂少。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