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過期麵包起死回生

“隨着寒冷和無聊襲來，日子開始變得更加堅硬，像陳年的麵包。我們用鈍了的刀切一小塊下來食用，沒有什麼胃口，慵懶，昏昏欲睡。”布魯諾 · 舒茲在《鱷魚街》裡，完美地用過期麵包表達了生活的沮喪。硬麵包就像滅火氈，足以捂熄生活的每一團火。

朋友住在北京郊區出門不易，習慣每兩周宅配兩大條切片麵包放在冷凍櫃。冰過的麵包烤起來不失滋味，秘訣是必須夾點“濕的”——一抹果醬、一片番茄或半條小青瓜，足以起死回生，配以海苔、肉鬆、醬肘子或烤肉都行。

常有葡國朋友請吃自家製的葡式麵包，小小一個份量十足，外層香脆，內裡過硬，扔在地上估計也能三尺反彈，廣東人吃了容易上火、傷齒。一般澳葡菜餐館供應的餐前麵包多為豬仔包，空氣感充沛但口感一般，即使配以上等牛油也味同嚼蠟。吃時多沾以陳年黑醋或初榨橄欖油，我偏愛葡式檸檬炒蜆醒胃的醬汁，或與葡式青菜湯、蘑菇湯同吃——沒有甚麼比硬如石頭的麵包更討人厭。

西式麵包絕非鐵板一塊，花樣和可塑性千變萬化，如過期麵包做的麵包布丁、法蘭西多士、大包配咖喱雞、酸種麵包配新英格蘭蛤蠣巧達湯等，直接拿麵包當容器，也是一絕。中世紀的歐洲餐桌，已流行用硬麵包當小盤子，吃的時候可以用手抓，擦手時就直接擦在硬麵包上。

然而最讓我愛恨交纏的西式麵包，非貝果莫屬。

粗製濫造的貝果是大刑伺服，嘗到美味的貝果卻像中樂透。人在北美時，常常買超巿的便宜貝果當早餐，品質之差、口感之硬，讓生活難上加難；後來在紐約吃到新鮮、張弛有度、帶白芝麻或黑罌粟籽的烤貝果，配以上等奶油芝士和煙燻三文魚，頓覺開天闢地精神爽利。譬如Russ & Daughters的貝果，價格不菲，但幾口下肚，便覺人生不枉。（出爐麵包 · 五）

卡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