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離開了

如果我離開了，我還是會變成棉花上的一縷毛絮，等到秋天，悄悄鑽進你的枕頭裡，當你側着身子睡的時候，我還能在你耳邊說上一句：我想你。

南方的雨季，濕漉漉的同時還帶着悶熱。正午的那一場雨沒有帶來一絲的涼爽，反而將整片南方大地變成了一個桑拿房。想必你還記得我在下雨天的時候，最喜歡穿的那雙紫色洞洞鞋，即使冒着被教導主任訓斥的風險，我還是選擇了透氣和舒適。最重要的是，那天不用洗襪子了。那雙高一買的紫色洞洞鞋貌似沒有再產了，所以我將它穿了一年又一年，直到鞋底徹底磨平。我還是不捨得將它扔掉，便偷偷地將它藏到了床底下，不知道最後你有沒有發現，但那麼多年過去了，你或許早已搬家，而紫色洞洞鞋，也消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連帶我踩過的那一個個水坑，一滴滴濺起來的水花，蒸發了。

你經常問我，今天開心嗎？我的答案總是肯定的。即使那是假的，但我還是很希望你能放下懸着的心，不必總是掛念我。我的腦海總是會浮現你半夜睡不着坐在床頭抽泣的情景，這時候的我總是很矛盾——如果我離開了，是否你就會收起眼淚安然入睡了；或是相反，因為我離開了，會終日以淚洗面？我經常想着想着便入了神，對於你來說，離開的我是否只是一個自私的人。

南方的冬季，還是如以往一樣的乍暖還寒。對於你有沒有穿好衣服，保暖工作是否到位這方面，我還是放心的。但那兩團黑色毛線球，永遠是我的掛念與遺憾。那年秋天，說好要給你織的黑色圍巾，到了我離開的那一天還是鬆散的幾條線頭。我曾雄心壯志地想着，要給你織一條毯子——你最怕冷了。或許當時我再堅持一下，就能織出像樣的東西，到了冬天，摸到它的時候，你還能感受到我的溫度。

醖釀了許久，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我是愛你的。如果我離開了，那你就像小時候擁抱我那樣，將我的愛，放進懷裡吧。

程 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