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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07日
第C08版:視覺
澳門虛擬圖書館

師生較量

澳門玫瑰堂和街上攤販 喬治 · 錢納利 (紙本鉛筆,17.14x18.41cm,倫敦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藏)

澳門玫瑰堂 威廉 · 普林西普 (水彩、紙本,17.8x25.4cm,一八五○年代,澳門藝術 博物館藏)

蔡樹榮作品 (布面油畫,100×80cm)

師生較量

——喬治 · 錢納利和威廉 · 普林西普筆下的玫瑰堂

威廉 · 普林西普(William Prinsep,1794-1874)於一八一七年從英國抵達加爾各答,翌年已與居於當地的喬治 · 錢納利(George Chinnery,1774-1852)相處甚歡,並成為後者的學生。

威廉 · 普林西普描畫鄉村及野外之景,多是追摹喬治 · 錢納利的畫風,所留存的畫作中,有的更寫明“擬錢納利”(After Chinnery)。他於一八一九年成為從事借貸業務的柏爾瑪公司(Palmer & Co.)的合夥人,直至其於一八三○年倒閉。其後,他與長兄喬治創立公司,退休後於一八四二年經紅海返回英國時,依然保持不俗的收入。

威廉 · 普林西普於一八三八年有到廣州和澳門的旅程。十一月五日抵達澳門後住在顛地(Lancelot Dent)的合伙人羅拔 · 英格里斯(Robert Inglis)的家中,同時希望與喬治 · 錢納利見面。

喬治 · 錢納利一八二五年離開印度到澳門前,威廉 · 普林西普是他的其中一位債權人,前者認為曾被後者欺騙,故不想與之相聚。最後,在威廉 · 普林西普前往新加坡的前夕,他們在羅拔 · 英格里斯家中碰頭。緣於喬治 · 錢納利的畫室是來澳門的西方人樂於探訪的地方,①按威廉 · 普林西普一八七○年《回憶錄》手稿的記述,應喬治 · 錢納利的邀請,隨他去工作室,並見到大量的速寫。②

我們知道,珠江岸邊的商館、古董店、③運河、碼頭,又或是街道景觀和澳門南灣等都是威廉 · 普林西普描畫的對象,而澳門藝術博物館藏有其水彩畫《澳門玫瑰堂》④(Igreja de São Domingos)。

奇特的是,透過一九二八年詹姆士 · 奧朗奇(James Orange,1856-1927)的遺贈,英國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藏有喬治 · 錢納利的速寫《澳門玫瑰堂和街上攤販》(Church of São Domingos,Macau,with street vendors),該畫有作者速記:“人物尺寸正確”。⑤圖中的玫瑰堂在畫面的左側,大炮台在右方的遠處;畫作中有豬、有牛;有以稻草或布造成的攤檔遮陽傘,還有土生婦人多用的圓傘;人們或席地而坐,或偶然路過,熱鬧非凡!如將此與威廉 · 普林西普的水彩畫《澳門玫瑰堂》對比,我們可以發現無論構圖,還是人物的姿態和佈置,前者可以說是後者的底稿。很明顯,威廉 · 普林西普從左右兩方擴展了畫面,右側的人與牛在喬治 · 錢納利的速寫中是在第一個窗的下面,他將之移右;而速寫中右側倚牆之人,也將之向左移動,以符合長方形畫面的安排。

由於威廉 · 普林西普的《澳門玫瑰堂》右下角有“185”字樣,被斷代為一八五○年代,由此可知它成圖於英國。可以想見,喬治 · 錢納利《澳門玫瑰堂和街上攤販》速寫是他從澳門攜回祖國的紀念品之一,又或是自別處弄來的研習之物,否則圖像來源無法得到有效的解釋。

威廉 · 普林西普在澳門遇見喬治 · 錢納利描畫過的風物,他們之間的差距如何?是否青出於藍?學者認為無論筆觸的精準度,又或是構圖安排,威廉 · 普林西普都與老師不在同一水平,人物組合缺乏內聚力,但在色彩佈置和光源方向和透視卻很擅長。⑥證之於《澳門玫瑰堂》,此為的語!也就是說這種情況在他返回英國後依然出現。

玫瑰堂淨高是二十米,加上十字架及其基座是二十二米。儘管那時它是米白色的前壁,台階前有鐵欄。教堂後面的大炮台,顏色應更淡;威廉 · 普林西普沒有修正喬治 · 錢納利誇張了的旗幟,故畫作未能予觀者感受到兩者之間的距離。此外,喬治 · 錢納利筆下大炮台上的旗是白底且有圓形葡萄牙王國國徽的,而一八三○年以後,葡萄牙王國的國旗是以藍白為底,而且藍色在左邊靠旗桿處,作者於此雖然用了新的旗幟,但藍色左右對調了。⑦不過,在運用褐色上甚具功力,尤其是細緻描畫的教堂前壁的巴洛克(Baroque)雕塑;畫面不僅保持老師孟加拉(Bengal)時期以後水彩畫前景暗、中景亮麗的表現手法,而且教堂前側小屋頂部的小樹與前方的綠色百葉窗,互相映襯,色彩配搭自然。如果說老師於其速寫中致力“逼近”客觀事物的話,那麼學生的水彩就是致力“逼近”老師。

值得一提的是,師徒兩人的玫瑰堂畫作都把當時的攤販畫進去,教堂前地儼然是一個市集。事實上,澳門的教堂多建在山丘上,玫瑰堂是少有建在平地的,這緣於當年西班牙多明我教會(現多稱為道明會)的教士來澳,經濟拮据,只能因陋就簡在市集旁邊,以木為架,結板為障,建造這座板樟堂。⑧證諸其他寓澳西方畫家的作品,亦可見此市集熱鬧非常。

威廉 · 普林西普的後裔於一九七七年向香港的拍賣會釋出其以亞洲為表現對象的三十四幀作品,當中的水彩畫《澳門玫瑰堂》驚艷亮相。⑨其後,澳門市政廳在一九七八年一月十日於香港舉行的另一個拍賣會上購入此畫,從而成了賈梅士博物院的珍藏,一九九九年後藏於澳門藝術博物館

內。

豫遊之道——藝博館館藏展

展期:二○二○年十月十七日至

二○二一年九月二十六日

地點:澳門藝術博物館三樓專題展廳

時間:上午十時至下午七時(逢周一休館)

陳繼春

註:

①彭傑福《從平凡事物中發掘詩意:閱讀錢納利的速記》,載《東方印象:錢納利繪畫展》,三十頁,香港歷史博物館,二○○五年。

②Patrick Conner,“George Chinnery 1774-1852:Artist of India and the China Coast”,Antique Collector's Club Ltd. Woodbrige,Suffolk.England,1993,P.245,289.

③“From China to West,Historical Picture by Chinese

and Western Artist,1770-1870”,Martyn Gregory,Cataloq

ue 90,2012-13,London,P.43.

④威廉 · 普林西普《澳門玫瑰堂》,紙本水彩,17.6X25.1厘米,澳門藝術博物館藏,編號A-PW1998

-000140。此作品於二○二一年九月二十六日前在該館展出。

⑤Patrick Conner,“George Chinnery 1774-1852:Artist of India and the China Coast”,Antique Collector's Club Ltd. Woodbrige,Suffolk.England,1993,P.184,Plate 113. 蒙薛啟善先生協助,深謝!

⑥Tillotson,G.H.R.,“Fan Kwae pictures:Paintings and drawings by George Chinnery and other artists in the collection of the Hong Kong and Shanghai Banking Corpo

ration”,Spink & Son Limited,London,1987.P.47-48.

⑦二○二一年八月十日蒙呂澤強博士提示,深謝!

⑧二○二一年八月十二日蒙老柏生兄賜教,深謝!

⑨威廉 · 普林西普《澳門玫瑰堂》,編號80,一九七七年的估價一千六百至三千二百港元之間。最後以七千五百港元成交。參看“Fine Chinese School Pictures

”,Sotheby Parke Bernet(Hong Kong)Ltd,1977,P,28.

2021-09-07 陳繼春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142745.html 1 師生較量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