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失眠才有夢囈

最近咖啡癮有點大，喝多了容易失眠，失眠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然後滑手機消磨時間，希望增加睡意，但絕對會越滑越清醒。除了累、除了視力模糊，就是不想睡去。

每次閉上眼睛，我就會在心裡打開另一雙眼睛，我在裡面看到夜空下一個漆黑的廣場，漸漸亮起了點點黃光，看起來像燭光，湊近看卻全是拿着手電筒的人，還有一些人在報告板上貼海報，滿滿的報告板和海報圍住了整個大廣場。我站在正中，月亮在我頭上，手電筒的光漸漸散去，月光映照下，我只模糊地看到報告板，沒有顏色、文字與數字，不管我的頭轉向哪一方，面前都是這樣的一塊板、一道牆，我感到自己無法走出去，我找不到沒有報告板的某個缺口，我就只能立在原地，只有頭上的月亮讓人感到安慰。

於是我只敢抬頭，望向星空，不敢再環顧四周，以免跌入虛空。我決定張開眼睛，迎接我的又是另一個屬於失眠的黑暗，四面牆的房間，天花板上的圓盤燈沒有點亮，窗外透着路燈的光線，夜間巴士經過的聲音，輾碎了我腦海中的廣場。

這一個夜裡，我和我的心跳相互感應，我和我的呼吸同在，我沒有甚麼想告訴任何人，因感到沒有甚麼話是別人喜歡聽的。我最大的善良就是安靜，我最大的罪惡是沉默，就像月亮本沒有光，所有光都是太陽的反射，一切都是間接的，有關或無關都是無關和有關的。

最近咖啡癮有點大，喝多了容易失眠。我只記得失眠，沒有記得為什麼要喝咖啡。可能是怕累，可能想提神，可能覺得唯有這樣，我才能撐過白天，卻可能忘記了還有一個深夜需要面對。在很久以前，我們喜歡聚集在廣場內，讓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我就按我喜歡的方式在任何地方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後，天總愛下雨，人不愛逗留，我們戀家、失眠、專注幻想、不再造夢。

陸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