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不能當飯食

最近老友聚會，阿強將手機裡一輯鄉村照片放在餐桌上讓我們欣賞，圖片自動轉換，春夏秋冬，朝霞暮靄的景色，美得近似仙境。阿強讚不絕口，並說很希望到那裡養老。阿球看了幾眼視頻便說：“照片雖然漂亮，但純粹是平面的東西，如果你真到那裡生活，相信不用幾天便會跑回來了。你習慣每天飲早茶，下午則吃菠蘿包、奶啡，村裡頭有茶樓嗎？有牛扒可鋸嗎？每天就這樣看着幾棵樹和幾間舊屋，代價是放棄美食，我就沒有興趣了。還有，村莊附近有沒有醫院？山明水秀，空氣清新，但治不了你的高尿酸和高血壓。那年，我們一同到香港馬鞍山遠足，下山時經過那條村莊，幾十間屋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野狗在亂吠，如果美景可以當飯食，就不會全村人都跑掉了。”

阿球提到的馬鞍山遠足，那是一九七四年的事了。當年我們經過的那條村，了無生氣，香港市區寸金尺土，但那裡卻有屋沒有人住。站在屋前，想到夜幕低垂，月華下只有幾隻野狗在走動，那種荒涼，想起來也會使人倒抽一口寒氣。事隔四十多年，相信那條村更加破落了。

有學者說，一個地方是否能吸引人來住，並不是因為樓價便宜，而是要看那裡能否找到工作。找到工作即生活有希望。這句話雖然簡單，但為年輕人都愛往大城市跑作了很好的詮釋。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姚洋院長說：“東京、名古屋、大阪這個高鐵里程不到兩小時的狹窄區域裡，集中了日本全國百分之六十至七十的人口。”因此他預計到二○三五年，中國有百分之六十人口，即八億多人將集中在北京、天津、上海、廣州、重慶、成都、武漢、鄭州和西安等九大城市形成的七個區域裡。人口向大城市集中既然是趨勢，那麼農村的衰落就不足為奇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