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詩論的特點與缺陷
綜觀中國當代詩論,文學地理學理論及日本學者柄谷行人的風景理論影響頗大。對當下地域詩歌的地理學反思,成為一種評論模式。這類評論運用文學地理學及風景理論考察地域詩歌的總體面貌,揭示其“風景”特色與視域局限,提出通過內在化、個性化表現景觀,以及將個人體驗與民族性相結合以提升地域詩歌水準。
部分評論者對中國古典詩歌中風景寫作的判斷有誤。有評論者認為,“古典詩歌在面對山水風景時,通常將其作為靜觀的對象,重點強調的是風景的自然意味”。這一評價相當草率,說明評論者對山水田園詩的認識,只停留於表面,也不知道在諸多中國古典詩歌中,風景其實是心境的外化。諸多中國古典詩人恰是柄谷行人所謂的inner man,與自然萬物有內在感通,山水田園詩中的禪境即是風景內化的體現。
評論者所謂“隨着自我意識的不斷深化,此時的風景不再僅僅作為自然之物,而是充分地融入了現代性的自我,具備流動的可能性”,也是泛泛而論,未能說明古典美學中的物我交融、物我兩忘與所謂現代性寫作中的自然、自我相融的區別,也未能說明何以融入現代性的自我,風景就具備流動的可能性。
也有評論者以權威文學獎為着眼點考察當前詩歌,對一線詩人的詩歌集進行全面評述,並以此為基礎,試圖揭示出當前詩歌主流審美的標準與特徵,並探討完善和發展方向。
但評論者以單個文學獎的幾部獲獎作品作為評判當前詩歌主流審美標準、特徵的依據,顯然失之單薄。 總論部分也失之簡單,評論者所揭示出的獨立性、複雜性與對語言的重視等七、八個“共同性”,一方面較蕪雜,另一方面,這麼多的“共同性”能否視為當代詩歌的主流審美標準,評論者也未能加以令人信服地論證。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