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尾成龍

全民核檢發生在澳門，可以說是空前，卻並非絕後。不過，但願從此不再，唸得一句阿彌陀佛！

正因為核檢是空前，故絕無經驗，有點像“倒瀉籮蟹”。核檢站非常混亂，加上天雨，十分狼狽，路經培正站，人龍繞過盧九公園。轉而赴永利站，有人排隊輪候兩個多小時，由於不清楚須預約，一句“唔該，冇你份”；迂迴曲折，冒淫雨，過長橋，穿隧道，抵澳大。往常已是夜闌人靜，今夕竟是車水馬龍，水泄不通，都是為了核檢。據報載二十萬人首日預約核檢，這情境，法語謂之“Faire la queue”（做成一條尾巴）。不過我們中國人不說“尾”，而說“打蛇餅”或“排長龍”。打蛇餅是一種靜態，而且蛇體積細小，不似“排長龍”。根據報章圖刋所見，這“龍”是長的，長而蟠屈，說它狀似蟠龍，庶幾近矣。那是迴旋環繞的龍形。

《淮南子 · 本經》：“大鐘鼎，美重器，華蟲疏鏤，以相繆紾；寢兕伏虎蟠龍連組，焜昱錯眩，照耀輝煌。”句中就有“蟠龍”一詞。文章是說：把鐘鼎鑄得大大的，把國家的珍貴器物造得十分華美，上面雕琢花草蟲魚，互相交織，其中有睡着的兕、趴着的虎、盤屈的龍，詰屈相連如帶，光彩煥發，照耀輝煌。

《淮南子》這篇文章，說明人類禍患的原由：是因為任意興土木，為“遁於木也”；鑿池引流，作浪激波，為“遁於水也”；高築城郭，魏闕入於青雲，大廈高擬昆侖，為“遁於土也”；鑄大鐘鼎，為“遁於金也”；焚林獵獸，燒大樹以熔鑄，此為“遁於火也”。凡此五者都會破壞生態環境。遁，作損失、破壞解。其實我國打從漢代已意識到環保的重要，然而言者諄諄，聽者藐藐，天天空談環保，日日徒言減排。世人要是知所“五遁”，又豈有瘟疫之災，蟠龍屈結之象，雨淋日曬、輪候核檢之苦？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