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學的路

這條一公里多的田間古道，中途有一座風雨路廊，可供行人避雨、歇腳、飲水、吃東西。我幾乎每次返校都會在那裡坐一會兒——從學校回家，歸心似箭，通常不會在那裡停步。這座風雨路廊，日後總讓我覺得就是古代詩歌裡的長亭、短亭，多情的古代文人騷客，在那裡演出過無數送行、離別的愁苦橋段。

田間古道走完的時候，就進入了大田鎮的街道，又是一條古鎮老街，從店舖建築的形制規模看，從前的繁華程度不在東塍老街之下。接近中學的街口，公路邊，有三、四家飯店，飯菜香氣隨風飄揚，引人垂涎，生意相當興隆。其中規模最大的大田飯店，我在那裡吃過幾次飯，有一次斥資三毛八（那時於我而言堪稱鉅款）吃了一碗三鮮麵，美味難以言表。

入大田中學之初，因為校內沒有空餘的床位，有半年多時間，我跟一位周姓同學一起，寄住在大田街上她外婆家裡。最深刻的記憶是冬季的寒冷。大清早起來，兩人結伴走過半截老街到學校上課，一路上瑟瑟發抖的情形記憶猶新。那段日子，真有苦讀的況味。遺憾的是，周同學沒有考上學，只能回鄉務農；欣慰的是，後來她辦企業、做生意，如今日子過得富足、舒心。

大田中學位於大田鎮外，人站在鎮邊，遠遠望去，猶如孤懸於一片農田中央。實際上，校園緊挨一座小山，小山下有一泓四、五畝大小的碧水清池。有山，有水，有田園風光，如今想來，這所改變了我人生命運軌跡的中學，富有鄉村詩意，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

路，不知從何處起始，終止於哪裡。從我的小村到大田中學，也只是我人生漫長道路的一小段，但這一小段意義非凡，值得銘記於心，長久懷念！

（四之四）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