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的一瞬間

書展期間，例行帶大小兒子捧場，讓他們挑點自己喜愛的書。

今年的書展增加了兩、三張樂高的積木枱，四歲的小兒子到場就一直坐着玩積木，漠視全場的書。由於有爸爸陪伴，我也樂得清閒，自己尋寶去。

泡在書海裏的時光過得特別快，一晃眼就兩小時。催促兩個兒子準備離開之際，哥哥說別催，漫畫還有半本未看呢。弟弟突然想起甚麼似的，在某攤檔拿了一本貌似書的東西叫我買。我仔細一看，是一份內地知名羊族卡通的美勞材料包。裏面有幾張已切割好的發泡膠板，只要按着步驟來，就能拼出一個立體的“羊村狂歡節”模型。

這個“狂歡節”不得了，裏面有韆鞦、旋轉木馬、滑梯、噴泉、帳篷大舞台等。這意味着，買回去我就得幫他拼出來，過程中還極可能被一直催促。

作為美勞手殘族的我，寧願他拿走四大名著回去叫我讀，也不願意做一份勞作。我多次拿其他繪本或教具與他交換，他都堅持要手上的。我極不願意地付了款。

回家後，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包裝袋已被剪開，我一副等着“受刑”的嘴臉。忽然聽到哥哥說：“你先把底板給我，然後你幫我按照板上的號碼順序，一塊塊拆下來給我。”由於有些配件比較細，原本又固定得太好，兩兄弟必須拿剪刀、間尺、牙籤等出盡法寶方能悉數拆出。

在哥哥一邊拼砌的時候，有潔癖的弟弟已經開始收拾一地的垃圾。“弟弟，你幫我找一下第七十六塊在哪？”“在這！在這！”大半個小時後，在“零外援”的情況下，兩兄弟已經把“狂歡節”的模型拼好了，正滿屋子作“巡迴演出”。由於免除了“受刑”之苦，我傾盡畢生所學的詞彙，把兩兄弟以及他們的作品讚美得天上有地下無。

夕陽餘暉打在哥哥的背影上，他彷彿自帶光環，我感覺自己遇到神了。如果有人問我，哪一個瞬間你突然意識到孩子長大了？這一定是其中之一。

離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