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迴

最近多夢，有天馬行空的，有跟日常沒有兩樣的，開心也好，難過也罷，一覺醒來，只留下淡淡的印象，有時依稀得懷疑沒有發過夢，有時深刻至半夜醒來，嚇得渾身冒汗。聽說，發美夢預示現實不美好，發惡夢則可能是好兆頭，但發惡夢實在令人不好受。

化名Lustmord的英國電音人Brian Williams，今年在唱片廠牌Pelagic旗下跟瑞典女歌手Karin Park合作推出大碟Alter。封面那凝在浴室半空的女子畫面，令我想起俄羅斯導演塔可夫斯基一九七五年的電影《鏡子》中那夢幻一幕。電影那一幕唯美富詩意，封面就有種隱隱然的詭異感。

詭異，對Williams的樂迷來說，何其親切。他早年跟實驗工業樂隊Throbbing Gristle熟稔，當中有成員更鼓勵他創作音樂，於是他開始以Lustmord的名義錄音，後來加入另一支具代表性的實驗工業樂隊SPK，也曾參與同屬邪派音樂單位如Current 93及Nurse With Wound的創作。往績如此亮麗，其音樂必然夠暗黑，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其中一款專輯是以Isolrubin BK為名的Crash Injury Trauma，將車禍中的尖叫聲、警號、飆車滑輪聲、心跳聲等融入音樂，與電音交織出一幅比唱片封面更令人不安的畫面。那封面是甚麼？就是車毀時，人們睜開眼睛垂死掙扎的一幕。

三十年左右的創作生涯並沒有削弱Lustmord的音樂魔力。在Alter裡，我們仍然感受到他那伴隨低迴電音而來的陰氣，Karin Park的歌聲則有股仙氣，飄浮於不同層次厚度的電音聲浪之中，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

李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