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垂涎的雞

做生意的一種竅門曰招徠術，其術是五花八門的，各出奇謀。粵俚有云：“雞髀打得牙骹軟。”所以有些食肆索性以“雞”誘客，“響朵”謂“一文一隻雞”，頗生奇效，可見雞確有吸引力，原因是雞有五德。有詩為證：白居易《池鶴八絕句》，其中第一絕是〈雞贈鶴〉。句云：“一聲警露君能薄，五德司晨我用多。不會悠悠時俗士，重君輕我意如何。”

鶴也有一首〈鶴答雞〉：“爾爭伉儷泥中鬭，吾整羽儀松上棲。不可遣他天下眼，卻輕野鶴重家雞。”王維《春日與裴迪過新昌里訪呂逸人不遇》詩：“到門不敢題凡鳥，看竹何須問主人。”鳳，不過是“凡鳥”而已，而雞卻具五德，譽之為德禽。五德者何？《韓詩外傳》卷二：“君獨不見雞乎？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敵在前敢鬭，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時，信也。”

雞有五德，人又如何？《莊子 · 盜跖篇》寫孔夫子規勸盜跖這名大盜，先是說些“擦鞋”的奉承語：“丘聞之，凡天下人有三德：生而長大，美好無雙，少長貴賤見而皆悅之，此上德也；知維天地，能辯諸物，此中德也；勇悍果敢，聚衆率兵，此下德也。凡人有此一德也，足以南面稱孤矣。今將軍兼此三者，身長八尺二寸，面目有光，唇如激丹，齒如齊貝，音中黃鐘。”儘管“鞋油”十足，盜跖還是不為所動。

家禽中的雞有五德，大盗的盜跖有上、中、下三德，出乎意料之外，原來疥瘡這種病毒也有“五德”。且讀陳元靚撰之《事林廣記》：陳大卿害了疥瘡病，上司譏笑他。陳大卿說：“請不要恥笑。這種病有五種美德可稱道：不害到人臉上，是仁呀；喜歡傳給別人，是義呀；它教人扠起手來抓撓，是禮呀；生在手指關節縫裏，是智呀；定時發癢，是信呀！”如果生疥瘡也算“五德”，無怪乎宿娼嫖妓，也自詡為善長仁翁，因為他“出錢出力”。天啊！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