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聯匾看兩大家族之家風信條

家風乃一個家族世代相傳的信條、生活作風及哲學價值。這些信條將成為未來家族成員處身立世的標準與依歸。本文透過楹聯牌匾以文字剖析法展現澳門兩家中式大宅的家風信條。

鄭家和盧家大屋同樣座落於澳門歷史城區內，成為世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始建於一八六九年的鄭家大屋，位於澳門半島西南部的龍頭左巷十號，由晚清實業家鄭觀應之父鄭文瑞及其家人陸續興建；而一八八九年落成的盧家大屋則位於大堂巷七號，由當年富甲一時的盧華紹家族所興建。

一個家族傳承下來的家族信條常見於其家居裝潢上，以顯醍醐之效。鄭文瑞的餘慶堂懸掛一幅牌匾和兩副楹聯，展現着鄭家修身立德的家風理念。牌匾“餘慶”之名源於《周易坤卦 · 文言傳》，內云：“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昭示為子孫種下厚重的陰德，實乃護蔭後人避開禍殃之良方。在餘慶牌匾下，可見一副由狀元鍾駿聲所題的對聯。聯語云：“

惜食惜衣不獨惜財還惜福，求名求利必須求己免求人。”這裡的“惜”字，不單勸勉後人要珍惜，同時亦是愛惜的意思。只是今天大多數人都將愛惜寫成“愛錫”。其實看官細想，究竟愛惜之情是用心還是用金呢？靠窗的另一副對聯，是另一位狀元張之萬寫的：“何須建參贊事功但安所遇，若果明修齊道理無忝爾生。”這種修道果齊的境界，寄寓鄭氏追崇道骨仙風的玄妙境界！

盧家大屋則展現其奢華的格局。從大門左側所設的門官土地便可窺見。這是鶴頂格嵌名聯，“門官”二字嵌於上下聯首字。上聯為“門從積德大”，下聯為“官自讀書高”。當中“積德大”放於上聯，按對聯創作的規律，下聯的內涵意境要比上聯的厚重和開闊，所以放在下聯的“讀書高”意味着盧家更重視讀書求官。由此可見，對於盧家來說考取功名實乃重中之重呢。

另一例證可說明盧家重視功名的家風就是中庭的灰塑。除了題為鸚熊奪錦，取其諧音英雄奪錦，意為金榜題名之外，其灰塑旁所題的七言律詩更是率直地表達盧氏家族對子孫的期望。

十載攻書在學堂，要知富貴在文章。鰲頭湧出千心動，丹桂開時萬里香。三汲浪中龍爪現，九天雲外鳳呈祥。狀元二字題金榜，直到皇都作棟樑。

此詩提及的“十載攻書在學堂，要知富貴在文章”，與鄭家的“若果明修齊道理”，“何須建參贊事功”有着南轅北轍之別。盧家期望子孫都能中狀元、題金榜。鄭家卻冀望子孫順道而行，修身立德。通過文學裝飾藝術透視兩家的信條，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但亦離全景不遠矣。

黄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