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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23日
第C09版:蓮花廣場
澳門虛擬圖書館

重視歷史教育 促進國家認同

澳門與祖國內地關係向來緊密

重視歷史教育 促進國家認同

人類早期群居的共同生活經驗和歷史記憶,是民族形成和國家構建的基礎,因為人們在共同生活中,對這個共同體經歷了辨識、選擇和認可的過程,從而從內心產生了一種歸屬感,認識到自己是其中的一員並樂意成為其中的成員。這種歸屬感,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的自豪感、忠誠感、責任感和使命感,就是我們當今所說的對民族和國家的認同感。民族有別離,國家有分合,但只要共同的生活經驗和歷史記憶能夠維繫其認同感,民族就能聚合延續,國家就能統一富強。

我國著名思想家梁啟超先生早就指出:“史學者,學問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國民之明鏡也,愛國心之源泉也。”錢穆先生進一步強調:“若一民族對其以往歷史了無所知,此必為無文化之民族。此民族中之分子,對其民族,必無甚深之愛,必不能為其民族真奮鬥而犧牲,此民族終將無爭存於並世之力量。”學習和傳承歷史對民族振興與國家發展的重要性,躍然紙上。美國學者亨廷頓說得更直白:“國家利益來源於國家認同。我們必須先知道我們是誰,然後才知道我們的利益是甚麼。”

因此,民族獨立、國家建立之後,無不着力建構自己的歷史敘事,重視歷史傳承,樹立主體價值觀,強化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歷史傳承的根本手段,就是歷史教育,可見歷史教育對促進國家認同的作用,特別在民族和文化多元或統一過程中有新成員加入的國家裡,要維護國家統一、領土完整、族群和諧、社會穩定、政治有序,就必須維護國家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強化國家認同,歷史教育的意義也尤為重大。

習近平主席指出,“歷史是最好的老師,它忠實記錄了每一個國家走過的足跡,也給每一個國家未來的發展提供啟示。”既然“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是誰”決定了我們“往哪裡去”,決定了民族和國家的命運,那應該如何理解“國家認同”?

在學術界,“國家認同”概念沒有一致的定義,但一般人認為:基於個人視角,即個人主動承認國家的政體和欣賞本國文化的行為;基於國家視角,即主權認同;從其功能看,即公民通過認同國家的屬性功能來認同國家的心理活動;從其內容看,即公民對人類歷史活動過程中體現出來的文化認可和心理歸屬,人類對置身一國之內的政治生活和權利系統的承認和認可。

根據同一作者,“國家認同”的內涵要素包括五個維度,即主體維度的身份認同、空間維度的領土認同、時間維度的歷史認同、理念維度的文化認同和權力維度的政治認同。換言之,國家認同包涵了我是誰、我生活的地理空間在哪裡、我從哪裡來、我信奉哪些思想觀念、我接受何種政治制度和政權機構等基本內容。完整“國家認同”必須涵蓋這五個方面,缺一不可。當今世界各國都在強調國家認同,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在全球化的衝擊下,發生了選擇性而非全面性的國家認同現象,特別是某些強權和勢力趁機而入,對一些民族、文化、制度多元的地區和國家輸出所謂的普世價值,削弱其國民的歸屬感、凝聚力和向心力,以便在國家之間的競爭中佔據上風,獲取最大的利益。因此,縱觀世界,不同國家無不強調自身的歷史傳統、民族自尊、文化自信、制度優勢,增強國民的國家意識,維護國家認同的完整性以防在弱肉強食的叢林中迷失方向甚至被吞食。事實上,這些年許多國家四分五裂,許多國家國不成國──政治失序、社會混亂、經濟停滯,人民陷入水深火熱的困境,都與國家認同出現問題、為外來勢力趁機滲透不無關係。

必須承認,國家認同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也是各國(包括世界強國)面臨的一個重要挑戰。多元的民族、宗教,有差別的文化背景、政治權力、經濟利益,全球化浪潮的席捲、移民的大量湧入和普世價值的興起,甚至科技進步帶來的信息傳播效率,如果被別有用心者利用,都可能掀起翻天大浪,直接衝擊甚至摧毀國家認同,繼而搞垮一個國家。那麼,怎樣才能強化國家認同、立於不敗之地呢?

認同有很大的主觀性,取決於認同主體的自我體驗和自我經驗感;同一性和連續性的認同,則取決於時間、空間關係的動態一致性。正如前述,在歷史長河中,民族有別離,國家有分合,時間、空間會有動態變化,這不可避免影響到認同主體的自我體驗和感受。移民的心態,則更加複雜。通常,在民族、國家受到外來威脅壓迫的危難存亡之際,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會特別強烈、一致、完整,例如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在鴉片戰爭爆發、列強入侵後得到了空前的強化,而中國的國家認同近年在美國的打壓下也有了明顯的增加。

中國之所以能夠立於不敗之地,我們要感恩於五千年文明的深厚積澱,感恩於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中華歷史文化的滋養,感恩於歷史文化傳統的薪火相傳,感恩於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的充分發揮,感恩於國家建設的不斷進步和人民生活的不斷改善,令國人的國家認同不斷增強。我們不僅有智慧還有勇氣和力量,去抵禦一切外來的侵略、壓迫和打擊,屹立於世界之林。我們不僅傳承歷史,還創造歷史。但是,在國際形勢日益複雜的情況下,在百年不遇的世界大變局中,我們如何更好地傳承歷史,堅定文化自信,加強國家觀念,強化國家認同,是擺在面前的一項重大任務,尤其是在回歸祖國大家庭不久的港、澳特別行政區,任務更為艱巨。

習近平主席說:“堅定文化自信,離不開對中華民族歷史的認知和運用。歷史是一面鏡子,從歷史中,我們能夠更好看清世界、參透生活、認識自己;歷史也是一位智者,同歷史對話,我們能夠更好認識過去、把握當下、面向未來。”

最近,香港團結基金組織力量出版了《香港地方志》的第一卷,引起社會廣泛的關注和討論。這不僅是一本歷史著作的出版,也是對香港回歸後宏觀歷史敘事和歷史教育缺失的反思和補足,更是奪回香港歷史話語權的重要一步。新生的特別行政區要從殖民地一百多年歷史的陰影中走出來,必須重構在中國歷史框架下的宏觀歷史敘事,重新對接上國家認同的時、空關係,並在中、小學全面展開歷史教學,讓港人特別是青少年充分、明白地認識到“我從哪裡來”、“我是誰”這兩個根本問題,才能真正回到祖國懷抱。要明白“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最有效的路徑就是價值導向正確的歷史教育。

現在回頭看,殖民教育最成功之處在於推出“借來的時間、借來的空間”這個口號,令部分港人國家認同的時空關係斷裂,令部分港人的國家觀念時空錯亂。這種錯亂感,在其他許多擺脫殖民統治的地區和國家也普遍存在,從而造成這些地區和國家長期政局不穩、社會不和、經濟不振,甚至經歷血與火的洗禮。而要突破困境,便要構建全新的宏觀歷史敘事,掌握歷史話語權,樹立新的價值觀,重建國家意識,重塑國家認同,堅定文化和制度自信。這正是《香港地方志》出版受重視的社會意義。

當然,《香港地方志》的出版僅僅是站在中國史視野中書寫香港宏觀歷史敘事的第一步。宏觀歷史敘事的完成,需要團結更多的學術力量、凝聚更多的社會共識、得到大多數居民的認可與支持;構建好宏觀歷史敘事之後,還需要普及歷史知識,特別是編寫好歷史教材,進入課堂,讓青少年學生正規了解自己的國家和歷史,正式確定自己的身份,真心欣賞自己的文化,真誠認同自己的國家政體,維護國家安全、利益和領土完整,從而產生內心的歸屬感和真正的國家認同。

港澳雖然先後回歸祖國,但歷史背景、社會環境、經濟發展不完全一樣。地理上,澳門與內地陸地相連;歷史上,英、葡的殖民統治方式有別,嚴格來說,葡萄牙的殖民統治沒有深度滲透至華人社會,特別是文化價值方面,中、西並存且中華文化一直佔主導地位;經濟上,澳門完全依賴內地,國盛國衰,直接關係到澳門之存亡。所以說,澳門一直與祖國同命運、共呼吸,有深厚而樸實的愛國主義傳統,有識之士也長期堅持不懈地傳播中華歷史文化。國家改革開放以後,《澳門日報》等機構率先每年組織優秀中學生赴內地參訪,認識祖國文化,了解國家發展,對國家的進步有切身的體會。一代又一代青年人頻密往來兩地之間,學習、生活、創業、就業,對祖國產生了一種特別的親近感。

對中華文化傳統的堅守以及對祖國的親近感,不僅為澳門順利回歸和特區成立創造了良好的社會環境,也為特區愛國主義教育奠定了社會基礎。特區政府第一份施政報告,就將愛國主義作為教育發展的總目標。此一政策,二○○六年以法律形式正式施行。十年後,教育部門正式推出中學歷史教材並為絕大多數學校所採用,歷史教育步入正軌。

在中學歷史教科書中,無論是中國歷史還是世界歷史,都加插了澳門史專題。這種編排方式,既體現了澳門史是中國史的一部分,澳門在國家大局中是地方與中央的關係,又凸顯了澳門在中國與世界交往中的特殊地位,充分肯定澳門在中西經貿文化交流中的特殊作用,使學生更好地理解澳門在國內和國際格局中所處的位置,有利於學生更清晰、更完整地形成和確定自己的身份認同和國家認同。

值得一提的是,澳門的歷史教學不僅限於課堂,不少學校還鼓勵、引導學生走出課堂,考察澳門的歷史文化古跡、風土人情並撰寫考察報告,然後與更多的同學分享,既提高了同學們學習歷史的興趣,又令其對歷史人物、事件有更加感性、直觀的認識,增加其個人體驗感和對澳門的歸屬感。作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的世界文化遺產,澳門有許多保育完好的文物古跡,為學生們提供了很好的考察對象。這些文物古跡是歷史滄桑的印記,也是中華民族光榮與屈辱的見證。另一方面,澳門近、現代史是中國近、現代史的一個縮影,這些人物、事件都與中國近、現代化進程息息相關,通過學習考察,學生們同時加深了對中國歷史的了解,增強了國民意識。

澳門的歷史教育不僅在學校推展,許多公共機構、社會團體還定期組織不同形式的導賞考察活動,增加市民對文物古跡的了解和澳門歷史的認識,從而增強市民的家國情懷。澳門基金會、文化局以及澳門歷史教育學會、澳門文物大使協會多年來培養了數以千計的文物大使,通過他們的導賞和講解,數以十萬計的市民增加了對澳門歷史文化的認知及其與中國歷史關係的了解。

澳門的歷史教育也不僅在本地推行,公、私機構和學校每年都組織數以百計的參訪團到內地考察、學習、實習,與內地同學、同行交流,實地體驗中華歷史文化的博大精深,感受國家建設的快速發展,增加對祖國的認識和情感。

近年來,特別是中學歷史教材廣泛使用之後,澳門歷史教師也加強了培訓和交流,澳門大學專門開設了歷史教師進修班,教育團體也組織歷史教師赴內地與同行交流教學心得,以提高歷史教學水平。與此同時,很多普及歷史知識的書籍陸續出版,《澳門日報》還為學生開設歷史專欄,澳門基金會與澳門歷史教育學會舉辦的“中學生歷史知識競賽”,有近三百隊數以千計的學生參加,並且在澳門電視台轉播,社會對歷史的關注度顯著增加。今年,澳門社會各界慶祝中國共產黨一百周年華誕,更加深了對中共黨史和中國近現代史的認識,可喜可賀。澳門基金會與上海人民出版社合作出版《半小時漫畫黨史》,重點向青少年介紹黨史。

知史明理,知史明智。澳門歷史教育取得成績,有賴於澳門長期形成的良好社會政治基礎,有賴於澳門史學界、教育界的無私奉獻。澳門歷史研究起步較晚,在不到半個世紀的時間裡,不僅整理、出版了大量的檔案文獻,還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基本完成了中國歷史框架下澳門歷史的宏觀敘事,牢牢把握了歷史話語權,為特區核心價值觀的形塑、為鞏固居民的國家認同做出了直接的貢獻。我們相信,只要持之以恆,澳門歷史研究和歷史教育將取得更大的成功,澳門居民的國家認同也將更加牢固,“愛國者治澳”的基礎將更加堅實。

吳志良

(註:本文為二○二一年六月十八日在全國港澳研究會“把握‘十四五’,提

速大灣區,共創新輝煌”學術研討會上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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