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救星

那天夜裡，她忽地在微信上發了消息過來，說：“我撿到了一隻雛鳥。”

我們是老朋友了。當初大學一畢業，我就在第一份工作所在的公司裡認識了她，可謂一見如故：在午休與下班一同去地鐵站的路上，我們聊文學，談論各自的過去和未來，也隨意閒扯，說些無關緊要的趣事；周末，若是各自皆有空閒，就一起進咖啡館閒坐片刻，聽聽窗外的風聲雨聲。或是鑽入書店閒逛一下午，繼續講起各自偏愛的作家。

她喜歡三島由紀夫，我喜歡夏目漱石，但凡有機會，她總要向我推薦前者的《春雪》，我就順勢對她誇讚起後者的《三四郎》。四、五年過去了，我倆仍不曾翻開過那本對方熱心推銷的文學作品——可謂默契驚人。

在工作後沒多久，她便開始養狗。那是一隻極可愛的柯基，但不幸被她起名為“屁事多”。從此我就稱呼她為“屁媽”（即屁事多的媽媽）。和所有正常的狗或貓主人一樣，對那狗她愛得如癡如醉。有一次，我與她約了晚飯，吃飽喝足後在商場散起步來，當時不過夜裡九點不到，才走了幾步路，她突然停下，有些抱歉地對我說：“我想我家狗了，我得回去陪牠。”

她很快便投身進了訓狗這項工作之中。上網課、訓練，再帶着狗去外地繼續上課。等她終於回了上海，我卻已在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我倆匆忙吃了散伙飯，從此少有見面，然而在網上的對話卻比從前更為頻繁了。在這期間，她漸漸將訓狗這項業餘愛好擴展開，把注意力投向了動物本身。我稀裡糊塗地聽她說起更多的課程、新的進修，與一個嶄新的未來。她的願望從想要成為“有些獸醫知識的訓狗師”，變成了想要成為獸醫。這在同樣是文科專業的我看來，近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上）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