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許淵沖教授兼談譯理

聞名遐邇的翻譯家許淵沖教授，於六月十七日以百歲高齡辭世。大量悼念文章及許先生的舊作與訪談錄被全網轉發。其中一篇記錄了許先生的翻譯觀：

“（許淵沖）反問，文學創作是創造美的東西，而文學翻譯則是為全世界創造美。就翻譯而言，求真是低標準，求美是高標準。譯文如果只求其真而不求其美，能算忠於原文嗎？”

筆者尊重許淵沖先生，並哀悼其辭世，但不贊同他的被各種紀念文章正面側面讚美的“優化論”翻譯觀及相應的翻譯實踐。他的翻譯觀和嚴復的雅原則，及美國漢學家葛浩文擅改其所譯中國文學的“超越原文”論，其實是一回事，產生了誤導作用。

在我看來，忠信誠實是翻譯倫理。文學翻譯不是文學創作，要考慮的是如何準確還原作者所表達的內容與風格，而不是表現自己的才華，“美化”原文，也不是借此展現自身文化的所謂優勢。錢鍾書節譯西方文學經典也有這個問題，他幾乎是以精雅文言對譯所有風格的西文原文（英法德意等），美而不信，如其所謂“有色玻璃的翻譯”，實不足取。

最近，美國女孩卡森(Alyssa Carson)有意成為登陸火星且無法返回地球的第一人的新聞廣受關注。報道裡有這樣的一句話：She's shooting for the stars.

所謂“shooting for the stars”顯然類似於我們常說的：（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谷歌”的機器翻譯一塌糊塗，竟將“She's shooting for the stars”譯成了“她在為明星拍攝”。看來，在全球化時代，對西方文學、西方文明有興趣了解的人，還是應掌握基礎英語，同時略知羅曼語族中的一門外語，如法意西葡，以免老被誤導。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