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善念 奔赴山河

古語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然而，現實生活中，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往往讓人摸不着頭腦。如果一個善良的人，遭遇命運的打擊，他會因此放棄心中的堅持嗎？會怨天尤人，就此消沉，還是始終堅持善良真誠？讀陶醫生的《目光》，也許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陶勇畢業於北京大學醫學部，是全國少有的葡萄膜炎與眼底病專家，為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任眼科副主任、主任醫師、教授、博導。

在本書後記中，他的朋友用詼諧的筆觸描寫了陶醫生的“非正常”。朋友的筆下，陶勇是一個非正常人類，像一台高速運轉的電腦，又是一本能直立行走的百科全書，還天天給身邊朋友打滿勵志的雞血，彷彿註定就是為從醫而生的。他每日的時間就花在寫論文、去醫院查房，假期時就跑去郊區屠宰場買豬眼，然後血淋淋地帶回試驗室開始一天的研究。

他的朋友回憶道：“記得有一次大家談到夢想，那時一貧如洗的我們大多都夢想着發大財，只有他雙眼飽含熱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唸唸有詞：‘我要攻克癌症，留名史冊。’把我們震得半晌沒人接話。”

陶勇曾獲得過北京十大傑出青年醫生、人民醫院最年輕的副教授等殊榮，並幫助一萬五千多名患者重新看見光明，是中華醫學會眼科分會青年委員和眼免疫學組最年輕的委員，正常發展的話，可以遇見，未來他將會是某個分支領域領先級的眼科醫生。

然而二〇二〇年一月二十日，當在進行例行門診時，突然一名男子手持菜刀闖入診間，把他砍得左手骨折、神經肌肉血管斷裂，兩周後才得以脫離生命危險。經過調查，原來歹徒早前在醫院由另一位醫生做了一場眼部手術，出現嚴重併發症，陶勇參與了後續的治療，並為其恢復部分視力。然而，患者認為未達到預期，心生不滿，將情緒發洩到他身上。

死裡逃生，陶勇自然也有不解和痛苦。“費了那麼多功夫給他治好後，他就來殺你了。”而且陶勇還清楚地記得，他對這個幾近失明的患者關懷備至，還替患者節省了不少費用。他的腰椎曾動過手術，但為了保住這位患者的眼睛，他在手術台上堅持了兩個多小時。

而現在，陶勇左手兩處神經斷裂，很難再上手術台親手救治患者重見光明，甚至職業生涯也可能就此結束，前途迷茫。面對這樣的不幸，很容易就會讓人憤世嫉俗，大怨上天不公，甚至就此被擊潰，心理留下重重陰影。

但陶勇沒有選擇怨。在書中收錄的隨筆中，陶勇寫下了對善惡、理想、名利、自我等的沉思。他說：“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用他的‘惡’來‘惡’自己。如果我將仇恨埋在心裡，那麼我勢必會生出報復、怨恨的心理，那對我來說是對自己的折磨。”相反，他開始思考，面對這樣的事件後，自己還能為社會做出些甚麼——為同行呼籲安全的從業環境、推進公益計劃、完成學術著作等。

陶勇引用了愛因斯坦的一句話：“一個人的真正價值，首先決定於他在甚麼程度上和在甚麼意義上從自我解放出來。”當一個人心懷善念時，他就會相信他人的善與世間的善，同時也保持自己的善。這並不代表以善待惡、以德報怨，而是把“惡”當作一塊石頭，客觀處理，把自己從“惡”中解放出來。

“我始終相信，只要你懷揣希望，死去的意志就會在心裡復活……無論你眼前是多麼黑暗，總要相信，明天一定會來，只是早一點或晚一點而已。”

昆 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