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白頭新說

二○二○年尾的《自然》雜誌公佈了當年十大科研發現，竟然破解了《東周列國志》上的千古之謎？講的就是“壓力與白髮形成的關係”。

《東周列國志》提到楚人伍子胥被迫害逃亡，只要過了昭關就可安全抵達吳國，但在被通緝的情況下如何得以過關？他每日都在想辦法，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東皋公叩門而入，見了伍員（伍子胥名），大驚曰：‘足下鬚鬢，何以忽然改色？得無愁思所致耶？’員不信，取鏡照之，已蒼然頒白矣！”不獨伍子胥，古有斷頭台前的法國末代皇后瑪麗、今有抗疫的醫護人員和官員都是大壓力下出現白髮快速增長的典型例子。究竟壓力如何導致白髮形成？

刊登於二○二○年《自然》雜誌，題為“過度活躍的交感神經消耗黑色素幹細胞”的文章，通過動物試驗，試圖解釋壓力與白髮形成的關係。毛髮的黑顏色是由黑色素所決定。在黑色素細胞中酪氨酸經過一系列生化反應轉變為黑色素，移入毛髮中而形成黑色的顏色來源。黑色素細胞來源於毛囊隆突的黑色素幹細胞，所以決定頭髮是黑是白，最重要就是毛囊隆突的黑色素幹細胞的分化和活躍程度。

當生物遭遇危險的時候，交感神經系統的神經元會釋放去甲腎上腺素。在極端應激或高水平去甲腎上腺素暴露下，黑色素幹細胞的增殖分化顯著增加，導致黑色素細胞大量遷移，遠離毛囊隆突區，短期內大量消耗黑色素幹細胞，最終令到黑色素減少，從而導致頭髮變白。

為了檢測壓力形成是生理還是心理因素，研究人員使用三種方法來模擬壓力：束縛壓力、慢性不可預知的壓力和傷害感受的壓力。結果表明，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壓力，都會促進毛髮更早發白。研究雖然只在黑毛小鼠身上進行，但有助於解釋人類感受壓力之後出現白頭髮的機制，為壓力所造成的損害和逆轉的可行性提供基礎研究。臨床上可以通過改善生活模式，減低壓力來預防或者推遲白髮的形成，比進食黑芝麻、用活髮洗頭水等更有效。

李昱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