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的女兒

讀者們見到題目，也猜着是誰，對，正是把一生奉獻給敦煌的樊錦詩。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曾走了一趟絲綢之路，西安出發，至吐魯番便折返，途中經敦煌。那時遊客稀落，敦煌一如內地許多鄉鎮，恬靜純樸，歷千年風沙的莫高窟安靜地立在鳴沙山東麓。當年的莫高窟還可以開放好些洞窟，每鑽一個洞窟如進一次寶庫，就着昏暗光線，細看壁畫雕像，這是我第一次看敦煌壁畫，曾有一絲在敦煌住下的衝動。當年莫高窟已不許拍攝，結果在敦煌買了《中國美術全集——敦煌壁畫》上下卷，千里迢迢捧回澳門，聊勝於無。

樊錦詩在敦煌住下了，不單定居了，還把一生的心血奉獻給了敦煌。

《我心歸處是敦煌》，樊錦詩的口述自傳，這是近年看到的，其中一部寫得人性化的人物傳記。

“外界都認為我留在敦煌是自己選擇的。說實話，其實我有幾次都想離開敦煌。但是為甚麼留下來，這是一個人的命。”

“如果說我從來沒有猶豫、沒有動搖過，那是假話。敦煌和北京、上海相比，確實是兩個世界。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感到孤獨。”

“在畢業分配的最初時間，在和家人分別的十九年裏，有好幾次我都想過要離開敦煌……隨着我對敦煌石窟價值認識的逐步深入，我也逐漸對敦煌產生了割捨不斷的感情。”

很真實的心路歷程，沒有高大上的虛話、廢話，書中最好看的，當數第七章〈敦煌的女兒〉，寫樊錦詩的父親、家庭，還有初為人母的狼狽，特別是回憶丈夫的一節〈相識始未名湖，相愛珞珈山，相守莫高窟〉，患難見真情。

世人只識樊錦詩，查實她的丈夫彭金章對敦煌莫高窟北區的考古發掘和研究作出了重大貢獻。而彭金章是五十歲後，為妻子放棄大學教席，遠赴敦煌，從零開始，揭開學術研究新篇章。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