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針，完了！

廣東疫情升溫，廣州中山全員核檢，打針防疫引發高潮，我也萌生打針的“興趣”。有人問我：“怕死乎？”對於這問題，我可謂一言難盡，年近百歲，死，不過是只爭朝夕。活着無用，但死有點可惜。我要去打針，是不怕死的有力證明。有人對我説：高齡注射疫苗，有一定的風險。我想：如果我注射疫苗而死，起碼是個健康鬼，不會變成癘鬼肆虐人間，千眞萬確積下陰德，雖不致萬世流芳，至少不會遺臭萬年。

預約了打針時間和地點。雖然不是行刑，卻要驗明正身，經過查長問短，醫生又問：“是否要遠行而打針？”我説：“周邊風大雨大，能到哪裏去？這條路最近。”最近是哪條路？畫公仔不必畫出腸，又一次說明，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懵佬。醫生又説：“一旦出了問題，是沒有保險賠償的！”保險賠償縱使億萬，難道可以帶入棺材嗎？對於一個死人根本沒有意義。一紙“生死狀”，我比阿Q劃押打上一個圓圈更快、更乾淨利落。

把左手的衣袖捲起，彈指間，醫生説：“完了！”這話不是報哀，有成功、完成之意。常言道：“一針見血。”這一針卻不見血的，但見臂上多了一團棉花膠布而已。俗語也説：“針唔拮到肉唔知痛。”而我並非眼花，很明顯見到二吋多長，閃閃生光的針，直插於肌肉中，而毫無痛楚感覺。

事後，遵醫之囑，留院觀察半小時，看看有沒有不良反應。反而覺得這半小時的光陰是人生中的“虛度”，沒有良師益友聊天，更無書卷消閑，又不慣手機遣興，正是百無聊賴，不時察看腕錶，雖是三十分鐘，卻有度日如年的感覺，好不容易才到了第二次的“完了”。完了、完了，我好像有過很多次的完了，但眞正的完了是何時？不過，不知似更快活。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