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天降甘霖

風吹來一陣燠熱，空氣裡絲毫嗅不到濕氣。雨水彷彿被誰偷走，本該陰雨綿綿的季節直接跳到夏天。

沒有雨的日子裡，涼風是無上珍寶，打開陽台和書桌旁的窗戶，兩面通風才稍緩悶熱。只是一過午，晚春在陽光照射下進化成酷暑，乾涸的柏油路猶如一片沙漠，好似人在外頭待久了，眼前會出現海市蜃樓。

無雨時特別期盼雨季。雖然雨天出行不便，但沒有水更叫人頭痛。此時，格外想念雨水拍打窗戶的交響曲。雨天就像喧躁世界的保護傘，每個人都自動拉開距離，蜷縮於自我的領地裏，在一片憂鬱的景色中宣洩情緒（當然在疫情下，人們的距離也會自動拉開）。

但雨終究有不可替代的魔力，它像是最高級的降噪耳機，完美隔絕與世界的連接。聆聽偌大世界裡孤伶伶的自己，於是有了躍動的詩句，和蘸滿濃墨的文章。

人總是特別珍惜自己沒有的，許是心理作用，天不下雨，稍微動一下便口乾舌燥，一整天像頭水牛不停飲水，洗澡也不敢如往常沉思。

常言道，有水當思無水之苦，實際情況卻是無水才知有水之福。望着盤據多日的藍天白雲，倒是懷念淋雨的時候。記得有一年梅雨季，同事忽然看着外頭瓢潑大雨說：“真想出去淋雨。”無獨有偶，在麻將聚會時，突然一個朋友走到大門前，盯着淅淅瀝瀝的雨，略帶醉意的說：“這時候出去一定很棒吧。”

也許是當時我們才十八、九歲，體內仍流淌一股懷愁的情緒，看見落花都能感傷老半天，不過到真的去淋雨，卻沒有想像的浪漫。現在我們只擔心要是受風感冒，隔日不能工作該怎麼辦。

無論從適合寫文的感性角度，或是實際用水問題的理性角度，都祈禱天降甘霖，解大地之渴。

樂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