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的回憶

小時候在鄉間，他吃的是淡而無味的稀飯，煮得近乎坨成一團的麵線，或浸泡過久而發脹的米粉。他只知道吃飽後就可以去玩耍，大人拿什麼到他的嘴邊，他都快快嚥下。

後來他跟母親遷到城裏生活，住在外婆的家。外婆是賣粽子的，除粽子外，還有牛腩湯和牛肉羹。他不用上學時，就愛在店裏跟店員磨嘴皮子，還向母親要一碗牛肉湯。

長大後回鄉探親，再到外婆家，粽子店已搬遷。外婆帶他來到新店，着店員端來牛肉羹和粽子。食物味道依然，但店裏的環境和面貌已改變，店員也不再是昔日跟他打鬧的人。他們像是跟時間融合，又隨波流到不知名的遠方去了。

重踏兒時居住的城鎮，記憶中模糊的地方漸漸變得清晰。從前覺得總是走不完的道路，如今幾步路便走完；從前高聳入雲的塔樓，如今只不過是十數樓層高的建築物；從前熙來攘往的街道，如今已是街坊坐着乘涼的老街；從前感覺遙遠的親人，如今溫情洋溢。

如今，外婆的粽子店早已關閉，年老的她不再賣粽，專心跳舞和打牌，享受人生。

他跟熱情的家人，隨遊客一同走進五星好評的粽店。店裏主打鹹肉粽、牛肉羹、土筍凍，還有其他特色地方小吃。食店內人聲鼎沸，客人來來往往。他親人知道他愛吃粽子和牛肉湯，特意點來讓他大快朵頤。

吃完後，他們走出店外，他站在路旁，遠觀十字路中間的指揮台，感到十分口渴。從前他因口渴而想飲湯，如今他卻因飲了湯而口渴。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