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新歡言舊愛

讀“藝海”新聞，有某星否認有“新歡”；再讀同版有高梁的〈李我有“腦代”秘笈〉。李我剛作古，應屬“舊人”，而高文卻是千眞萬確的“新文”。世事往往新中有舊，舊中有新。以某星說的“新歡”，我從而想到有“舊愛”這回事。究竟新的可愛還是舊的可戀？此事古難全，這就要看愛戀的對象是甚麼。《樂府 · 古艷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如是，物亦如是。例如陳皮是也。又如陳釀、老窖酒，確是滴滴金。

舊，相對的是今。《詩 · 大雅 · 文王》：“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舊的未必好，同樣新的未必佳。反過來，舊的未必不好，而新的未必佳。最佳的是取舊之長，捨新之短，擇新舊善者、美者共冶一爐，那麼必屬佳品。人就是一例，剛過去的母親節，它告誡人們：切勿“有新唔要舊，有老婆唔要老竇。”《古詩五首 · 上山采蘼蕪》：“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不評老舊、新嫩的優劣問題，試釋一個“老”字。《陳書 · 長沙王叔堅傳》：“叔陵舊多力，須臾，自奮得脫。”這個“舊”字就不指新舊，解作“原來”、“本來”。清 · 納蘭性德《浣溪沙 · 古北口》詞：“楊柳千條送馬蹄，北來征雁舊南飛。”南飛、北飛，只是方向，何曾分新舊？不過納蘭詞的“舊南飛”是“依舊”、“仍然”。《書 · 武成》：“乃反商政，政由舊。”這是說：反對紂的惡政，用商先王的善政。這“舊”指典章成例。在《詩 · 大雅 · 蕩》：“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都是以一個“舊”字，指原有的法制。

《左傳 · 宣公十二年》：“內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這裏的舊，是指世族。還有人死而曰“老”，其棺柩稱為“舊”。《金史 · 文藝傳上 · 蔡珪》：“及啟壙，其東墓之柩題其和曰‘燕靈王舊’。”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