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散文詩)
戰爭爆發了,雖然不在我們這裏。我大學畢業後,沒去成魏瑪研究歌德,只能在《新蘇黎世報》作一名實習記者。我接到的第一項任務,是跟踪報道某些物體的變遷軌跡。物體的選擇,是先往字母表上扔飛鏢。我站在三米外,戴着眼罩,聽着內心的鼓點,使勁同時投出五個飛鏢,然後根據它們各自扎中的字母,在字典相應的地方,閉着眼睛,隨意翻到一頁。接下來,我撒骰子。如果這一頁有十五字單詞,我得到的數字是五,而第五個單詞恰好是一個物體,比如雪茄,第一個物體就産生了。
我的實地採訪從老城開始。我在利馬特河邊遇見一個低着頭趕路的小個子。他身上並無雪茄味,但我能感到他殺氣騰騰的狠勁兒。我的侄子,一個研究美國畫家菲利普 · 加斯頓晚期作品的評論家,在一篇文章中說,一個指間夾兩根雪茄的人,是攪混世界的人。這個精彩的觀點,靈感來自我後來和他聊起的這個男人。物體最終是一個寓言,它不需要存在,它無形地附着在通向深淵的路上。
少 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