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廚的晚上
再不做飯,雙方父母給的新鮮蔬果魚肉就要壞掉了。所以,我又排開一個周末,扮演煮飯婆。買菜一幕便可見自己多沒有計劃:為了處理蘋果,買了雪梨和瘦肉來煲湯,結果豬肉份量太大,煲完湯還剩下半塊。莫怪乎爸爸在我婚前常說:你在家別做飯,每天帶着丈夫回來吃就可以,要麼就去公婆家吃。
雖是如此,偶然還是會煮。看着那半塊放到最後期限的豬肉,我靈機一觸翻出抽屜深處的榨菜,來一盤剁肉餅。肉餅不難做,網上菜譜也不少,就是不知剁到甚麼狀態才對。憑直覺剁了二十分鐘,便下鍋開蒸。蒸了十分鐘擔心不熟,蒸到十五分鐘怕口感過熟,結果糾結到十八分鐘才關火。丈夫很賞臉,邊吃邊讚不絕口,我也被哄得一臉自豪,給爸爸發去製成品的照片。
他立刻就發來三十多秒的語音,心想,他又要開啟吐槽模式了。沒有想到,他反而稱讚起來。我之前做過蛋糕、炒過飯,還煎了一回羊架,他都覺得我不會做飯,直至看到這道蒸肉餅,他才第一次說:“家姐,原來你真係識煮飯!”我竟有點心虛。
過了兩天,是時候回家吃飯。爸爸端出一盤蒸肉餅來,大有要和我比試比試的意思。媽媽則是問足細節:哪買的豬肉?如何判斷豬肉和榨菜的比例?怎麼調味?剁了多久?蒸了多久?我老老實實回答,全憑感覺,丈夫不挑食,我也不挑食,東西能煮熟,吃不死已經很滿足。爸媽沒有回應,默默給我夾菜。我知道他們又開始擔心了,從擔心我吃不飽,到擔心我吃不好。我吃着他們做的“九大簋”說:“有你倆的遺傳,怎麼做都差不到哪裡去。做菜這種事,總會越做越好的。”沒有說出口的是,即使不用手把手家傳的教學方式,我也終會煮得出從小吃到大的家常菜。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必須歷練,那也是蛻變的開始——爸、媽,放心吧。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