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親愛的姑娘

高中畢業時，李小龍給某“親愛的姑娘”寫了一封不長的信，邀她周日去看電影，信是這樣開頭的：“中秋佳節已及至完盡。年復一年，歲月循環流轉，又到了五彩斑斕，多愁善感的秋季……”不到二十歲的李小龍，不知那時喜歡的是怎樣的一位姑娘？“R，我們怎能任這寶貴而短暫的秋日白白流逝？……請務必寫信告訴我，哪部電影你還沒有看過，這個星期日我請你去看。你會喜歡的吧？我親愛的姑娘。”

這封信的收件人不詳，信函的草稿出自李小龍早年在西雅圖使用的筆記本，是他高中畢業時寫下的。這位“親愛的姑娘”有沒有和他去看電影，看了哪部電影我們無從得知。要是收信人今天讀到此書，憶起年輕時曾經追求過自己的年輕的李小龍會是怎樣的心情？若同齡，如今她也八十一歲了。

“親愛的，這儼然是場惡戰，我得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把勺子追着她走個不停，不過我好歹還是把魚肝油給她餵下去了。昨日她倒是乖乖吃了不少東西。”這裡的“她”是李小龍與妻子養的一隻大狗。這是他寫給去了西雅圖的妻子琳達的信的開頭。我們彷彿看到一身好武功的李小龍為了給狗狗餵一口魚肝油，拿着勺子一路狼狽追趕的情景。他信中還說為了餵狗，要“突然襲擊”，還不小心弄破了狗狗的耳朵，不過“只是一點輕傷，沒有大礙”。

這和在給友人的信中說“我覺得心中蘊藏着這種強大的創造力和精神動力，勝過任何信念、抱負、信心、決心與願景，它是這一切的總和。這種主宰般的力量如今在我手中，像磁鐵似的深深地吸引着我”的李小龍是同一個李小龍，而在給妻子的信裡，他像是脫去盔甲的戰士，成了個溫柔的男人。

（讀李小龍信札 · 二）

谷 雨